女子冷笑道:“天要下雨,我要嫁人,還用誰準許?皇帝都管不著男婚女嫁吧?你不拿我當回事兒,這世間還有其他人對我不薄!隻是這孩子,你好生看好了!”
甄世萬鼻內冷抽一聲:“這是你自己個兒懷胎十月拚死拚活生下來的孩子,你當親娘的不聞不問,丟了一邊去嫁人?”
女子鼻頭一酸,偷偷瞟了一眼男人臂中嬰兒,一雙杏眸紅了又紅,卻隻將淚痕一抹:“這可也是你的骨肉,你既狠得下心,我這生下他的人又為何要替你承擔父職母責?”
兩名並不知內情的甄府下人一聽,皆愣住當場,均清楚了倆人關係,隻不曉得這年輕女子不知道是老爺養的外室,還是逢場尋歡遺下的孽緣,這般帶子莽撞殺上門來,闖到主人休息別院,老爺也並無責罵,更不曾將其趕出門外,倒也不尋常。
正值此時,一名青衫老奴疾步走來,便是這甄府管事的曹姓下人,見到那女子,忙過去道:“崔小姐怎麼來了?怎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又抬眼一見自家老爺黑著一張臉,抱著一名哭聲不斷、又白又胖的嬰兒,更是大震,欲要走過去,卻被甄世萬揚起手掌道:
“老曹,將她帶了下去,先行安置在西院內,多派兩名婢女家丁看著,別叫她亂跑,不許出府門半步!”
曹管事一聽,連連朝小廝與護院使了眼色。倆人上前拉住女郎,朝外走去。初兒掙了兩下,嘴裏又叱罵了兩句,始終掙脫不過,背了身子過去,唇角卻泛起一絲釋懷。
曹管事一路跟了上去,與兩名僮仆一起將女子送入了西院的繡廂內,鎖了門一出來,那小廝便問起來:“管事,這姑娘究竟何人?可是老爺在外頭相好的?”
曹管事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卻搖了搖頭,滿臉盡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的一言難盡。那護院在旁笑著唆使:“我說曹管事,都鬧到了這個份兒上,老爺一聽這小娘子要拋子嫁人,忙不迭地將人關在府內不放人,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曹管事遲疑半晌,終掩了口,低聲道:“這小娘子是鄰縣彭城崔鄉紳家的大姑娘崔嫣,先前本被彭城的嫂夫人瞧中,本該是咱們家未來的少奶奶,後來出了點兒差池,事情黃了,這樣說,你們可是明白了?”
倆人大眼瞪小眼,震悚不已,那小廝木木呆呆,還未曾醒轉,吞吐道:“可是……可是她如何跟老爺……。”
那護院的也是虎軀一震,倒吸涼氣道:“原來老爺是個爬灰之人?竟還生了孩子?那崔小姐又是如何搭上了自個兒公爹?少爺就沒話說麼?”
曹管事一拳頭將那護院揍了一下,喝道:“什麼公爹?別說得難聽!亂嚼舌根子的毛病也改改!我同你們說,隻是生怕你們日後說錯了話弄得家裏主子們不高興,若再胡說,屆時老爺少爺打棍子將你們打出去,可別怪我沒提醒!”倆人隻得按住心頭震驚,收住聲響,跟在曹管事後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