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皎梨白 第六章(2 / 3)

勝負未分,拉鋸戰方方開場。

而此刻的尹陵府上,胥魏在修好屋裏,桌上飯菜做得精致,修好為他淺斟一杯酒,替他布菜張羅。

“胥瑰到底是閑不住的,這雪沒下幾日,便興衝衝辦了個賞雪宴,也虧得朝中有那樣多的人赴會,可見這朝中屍位素餐者,大有人在。”

胥魏抿了口酒,卻覺今日這酒似乎溫和不少,入口醇香,修好不大待見胥瑰,言語間難免頗多微詞,“江夏君性本風流,自然是要百出心思尋歡作樂,時逢旬假,自然擁簇者眾多,阿魏你可不許去。”

胥魏無奈一笑,道,“你對胥瑰可真是極為不滿。”

修好皺了皺眉,擱下玉箸,“輕浮之人必難成大事,江夏君若想逐魏晉名士遺風,也需有謝安石,王右軍的幾分才情風度才好,畫虎不成反類犬,空遺笑話罷了。”

胥魏笑而不語,隻從懷裏掏出一卷文書,似乎是封請柬,修好結果展開一看,這紙上筆走遊龍,飄若浮雲,一手行書竟絲毫不遜於當年蘭亭之序,“歲在申己,暗香襲人,莫負錦筵佳席之推換,徒賞綠萼珠光之玲瓏,或可過府一聚,醅酒弄茶。”

“朝中事多,百官有了旬假,可我卻不能歇,這番美意,也隻得辜負了。”胥魏見修好反複賞玩那數十字,不由一笑,“父王寵愛胥瑰,卻從不耽誤其課業,文韜武略,胥瑰學得隻怕是比我精進。”

“取次花叢懶回顧,除卻巫山不是雲,旁人再好,與我何幹。”修好淡然一笑,淺斟半杯酒,一飲而盡。胥魏緘默不語,隨她喝下杯中酒,相顧無言。

到底是冬天了,那雪紛揚下起來便無休無盡,當真算得上是一片肅殺,那頓飯不歡而散,雖看似平靜,彼此隨意攀談,偶爾淺笑幾聲,但胥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修好便也未曾強留他,而出了修好院落後,胥魏喚來申禧,要了匹馬。

“公子要去江夏君府上?”申禧將韁繩交與胥魏,那匹大宛馬不安的嘶鳴幾聲,胥魏皺了皺眉,“他既敢來請我,為何不去,何況隻怕今日去,還能遇見幾位故人。”

申禧疑道,“故人?”他遞過手裏的墨狐大氅,胥魏接過,草草係上翻身上馬,“去歲你前去拜訪過的幾位大人,你可還記得?”

申禧點頭,“陳大夫光風霽月,斷不肯收下我的拜禮……”

胥魏一笑,“是咱們的禮送的不好,這天下人所求的,也有非名非利者。”胥魏揚鞭催馬,街上殘雪早已被人清掃完畢,馬踏青石,颯然生風。申禧久立門前,卻隱隱約約覺得,這場雪,還未盡。

暮色四合,江夏府邸燈火通明,推杯換盞了一天的文官武將絲毫沒有倦意,而此刻的陳寅早已告辭離去,胥瑰的小堂會亦早早解散,周全了一切的胥瑰與胥黎於花廳煎茶,而須發盡白的老管家不無憂慮的提點,“大人們都醉了,怕是酒多誤事,不如通知各府來接走各位大人。”

胥瑰將茶餅置於小爐之上細灼,隨意道,“府中還有空房,實在醉得緊的,扶去客房住上一晚,再讓小廝去懸壺堂抓上幾副醒酒藥,至於其他,你自己掂量著打發走。”

胥黎查見小爐的火苗有些微弱,便拔下銅簪撥了幾下炭火,拿出了件四四方方的物什,道,“陸羽煎茶必有此物,古籍難考,勉強做了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