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歡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又忍不住問:“是甜甜糯糯的果果麼?”
謝清芳微微一笑:“是啊,很多甜甜糯糯的果果給明歡吃呢!”
明歡歡呼了一聲,蹦蹦跳跳地隨著謝清芳向園外走去。
“叮——”一聲清脆的鈴音在不遠處的林中響起。
謝清芳突然玉容一變,停住了腳步。
“姨姨?這麼了?”明歡仰起小臉問。
“噓——”謝清芳豎起纖指,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叮——”又是一聲鈴響,這一次,卻近了一些。
謝清芳的身體開始輕輕顫抖起來,隨即她低下頭,將明歡飛快地抱在懷裏,閃身躲到一叢幹枯的灌木後,低促地道:“明歡聽話,有可怕的鬼物過來了,無論是誰,隻要看到它就會被它殺掉。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緊緊閉上眼睛,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千萬不要睜開。要是被它發現了我們,我們都會被它殺死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睜開眼睛!明白嗎?”
深夜的窗前,高大的黑影——明歡的腦海中頓時閃過那天晚上那恐怖的一幕,小臉頓時一片煞白。
“緊緊地閉著眼睛,什麼都不要看,明白嗎?”謝清芳又急促地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明歡總算意識到她在說些什麼,點了點頭,緊緊閉上了雙眼。
“叮——”聲音又近了,離她們藏身的地方已不過十幾丈的距離。
謝清芳將明歡緊摟在懷中,自己也閉上了雙眼,喃喃道:“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明歡別怕……”
腳步聲漸漸逼近,踩在雪上的腳步聲沉重而怪異。仿佛深夜老巷中一扇殘破的木門被夜風吹動著,不時發出刺耳的搖擺聲。
明歡閉眼聽著,仿佛看到了有什麼人正伸出慘白的手指把住門沿,然後從那門後慢慢地探出身來……
“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沒事的……”謝清芳在明歡耳邊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仿佛在念誦一句可以保佑她們平安無事的咒語。
腳步聲在她們身邊那灌木叢的另一側停了下來,許久沒有動靜。
明歡覺得自己正重溫著那一夜的噩夢,隻是這一次,自己和那魔鬼之間再沒有一扇窗子隔著。極度的恐懼讓她忘了謝清芳的叮嚀,低著頭微微眯開一條縫隙,向對麵望去。
荊棘枝丫的縫隙中,隱約地可以看到一襲寬大的灰色袍袂拖曳在雪地裏,一雙黑色的布鞋從布袍的下麵露了出來。
袍袂邊,垂著一根長長的紅色絲線。
絲線的盡頭,係著一枚小小的銅鈴。
突然,那紅色絲線一抖,小小的銅鈴翻轉過來,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麵孔,向著明歡露出詭異的笑容:叮——
怪異的聲音在耳邊鳴響,明歡隻覺腦中一陣眩暈,失去了知覺。
雲寄桑來到唐磐房門口時,發現他正在大力地抖落大氅上的積雪,似乎剛剛從外麵回來。
看到雲寄桑的到來,他好像並不驚訝。隻是靜靜地將他讓了進去。
唐磐屋內的布局和魏省曾的書房非常像,顯得淡雅而樸素,唯一的奢侈品便是一支掛在牆上的玉簫,潔白的玉簫雕刻著淡黃色的細膩浮屠紋絡,顯得格外名貴。看到唐磐隨手將大氅掛到衣架上,又取出暖爐點燃,然後才舒適地坐下,雲寄桑的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念頭:那就是唐磐定然常常來魏府做客,才會在這間客房內住得如此自然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