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然下的有些不同往常了,沒有人時常可以見到下雪的天氣,除非是一些積年有雪山的地方,但這裏不是雪山,也不是嚴寒的北方,這是位於東南形勝的江南,山野本來就不是有雪的,可是這下雪的老天如今卻是不同凡響,硬是要來一場雪中偶然相見的情懷嗎?不是。漫天的積雪如同潑下來一般,到處都是一片一片的雪花散落。
村子裏的人們相互凝視著,心裏都不是那麼的平靜,若是還是一直這般下的話,那山裏的野獸猛禽就會下村來找糧食了,那就不是些許的小事情,而是有大事情將要發生了。人們小聲的討論,驚奇的說道:“這雪有些怪呀!”“卻是,往常都是碎屑樣的,這確實不好了。”“這老天也是有厚德的,如今怎麼會這樣?”驚歎的聲音此起彼伏,擔憂的愁緒瞬間將本該熱鬧喜慶的婚姻搞得一下子安靜下來。
村民抓緊這時間,將一些儀式簡便,便匆匆的散開去,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低聲安穩其親人不安的愁緒,修補不堅固的房子,矮舍。蘇都知道,也理解,天氣的陰晴不定時是村民永遠心中的痛苦。盡管不知這場雪下的到底有多大,但想起四年前的那次冰雹雨,就讓原本團圓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悲劇的一切都是這上天造成的,若是有些時候好些,也不至於時饑時飽的日子過得有些心酸。
那年難以磨滅的傷痕,依舊裂開在蘇都的心上,說及此次的婚姻慶典,都是村裏年長的老人及嬸嫂操辦的,而蘇都的父母都是在四年前的這次冰雹雨中喪生,敲打的雹子如螢石一般,錘子都不一定砸的碎。蘇都想象著那時村裏到處的坑窪與拳頭大小的冰雹,而今雪花飛揚,在這紅燭帳下,蘇都已然難掩雙淚垂泣。
遲曉婉坐在床沿,頭頂著的紅巾披在肩頭,遮住了她的雙眼,雖然看不見蘇都的模樣,卻是聽得見蘇都正在垂淚涕泣,遲曉婉還以為蘇都是在歡喜而流出的喜悅之情,便嗤嗤地笑著說道:“哪個人之前還在我麵前說自己是英雄,是大豪傑的,以後要去結交梁山好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現在卻好,在哭著說“好漢哥哥饒命呀!小都都再也不敢了。”
蘇都想的以往的溫馨,痛哭的流涕,猛然聽得遲曉婉這打趣古怪聲調的嘲諷,嗬嗬的笑話,卻是轉身瞧見依舊被蓋頭遮住的遲曉婉,一身紅裝配上搞怪的語調,真是讓人手足無措的萌感。蘇都嗤的一下咧開嘴笑了起來,臉上什麼鼻涕、眼淚的都一樣子迸濺出來,他忽然又“嘶”的一聲,倒吸一口寒氣,卻是蘇都笑的大氣了些,岔了氣咧的嘴疼。
蘇都便再也不想以前的那些傷心事了,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一下子將遲曉婉頭上的紅巾扯了起來,望著一臉欣喜的臉龐,心中此時充滿著無限的幸福感。然後,蘇都做了一個在之後的日子裏讓遲曉婉一直嗔怪的動作。隻見蘇都拿著手裏的紅巾蓋頭,一下子扯了起來,噗的一聲,搽了臉上一塌糊塗的鼻涕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