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竟然……受死吧!”王延思突然狂吼一聲,抽出鐵尺向徐嫂砸去。
“當!”鐵尺被卓安婕的長劍蕩開。
“王捕頭,冷靜點兒!”雲寄桑喝道。
“他們害了小梅!害了小梅啊!”王延思雙目盡赤,鐵尺直指著徐嫂大吼道,“我要殺了她!這個臭女人!她一定得為小梅償命!”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的……而這一天,我也已經等得太久了……所以,就不勞王捕頭大駕了……”徐嫂平靜地笑著,笑容漸漸地僵硬。在那笑容裏,有悲痛,也有解脫。緩緩地,紅色的血絲一點點地從她的七竅內滲出,將這笑容點綴得殘酷而絕望。
卓安婕將明歡轉過臉摟在懷中,不讓她看這殘酷的景象。
“當啷!”王延思的鐵尺掉落在地上。
那盞小小的油燈在熬盡了最後的心血後,餘下那微弱的火苗輕輕地一搖,熄滅了。
回去的路上,王延思始終沉默著,往日的精明強幹在徐嫂死去的那一刻似乎便已離他而去,餘下的隻是一個空空的軀殼。他的腳步虛浮,目光凝固在前邊很遠的地方,似乎想看清那早已模糊的記憶。
忽然,他腳下一個趔趄,跌倒在雪地中。
雲寄桑忙趕上將他扶起:“王捕頭,你……”
王延思起身後在原地站了半天,突然開口:“你知道嗎?我來魏府,就是要給小梅報仇的。”
雲寄桑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和王老鏢頭有關係,而且這三年來你一直監視著魏府,現在看來,想必都是為了小梅的死。”
“不錯,小梅她……她本就是我出了五服的族妹,也是我的未婚妻。她是個好姑娘,很愛笑,喜歡弄些別人不要的小貓小狗回來養,不論對誰都那麼好心。她去世的時候,再過半年,我們就要成親了……”王延思夢囈般地講述著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
“當年的事,王捕頭知道多少?”雲寄桑忍不住問道。
“知道的不多,當時我在外地公幹,知道消息趕回來時,一切都太遲了。如果不是老爺子帶她來魏府,就不會出事了。所以我恨老爺子,這些年一直都不理睬他。我更恨魏府的人,因為我知道,凶手很可能就在魏府中!本來,我很懷疑魏府的公子魏繼儒,隻是他沒多久就去世了。據說他當時病得非常重,根本無法見人,而且他平時的為人我多少也知道,實在不像做這種事的人,所以我繼續查了下去,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凶手。隻是魏府的地位實在非比尋常,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也很難過問,更何況當時我並不是本縣的捕快。”王延思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唏噓道,“後來,我終於想辦法調到這裏。沒來多久,便聽到了鬼纏鈴的傳說。嘿,鬼纏鈴,別人怕得要命,可當時我便意識到,這很可能是我查清小梅死因的好機會,於是便去找老爺子商量,他明我暗,一起找出當年殺害小梅的凶手。老爺子對當年的事也很懊悔,一直都耿耿於懷,便答應了。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後為我們報仇的,竟然是鬼纏鈴本人!真是天大的笑話……”雖然說是笑話,但他的臉上卻是一點兒笑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