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瑜之戰,朕擬派司徒楓為主帥,蕭墨為先鋒,而你留在宮中保護皇後,衛王覺得如何?”未央殿中,雲濤問雲湘道。
“臣弟聽從皇兄吩咐。”她本就不願出征,隻是,聽到蕭墨之名時,仍舊是愣了一下,還是,放不下麼?
二月初五,雲湘送司徒楓出征。
紫宸城樓之下,雲湘一身戎裝,對司徒楓道:“我早說過,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燕雲鐵騎的首領,你千萬不可,辜負了我的期望。”
“末將自然不負衛王所托。”司徒楓拱手行禮道。
“你的武功在我之上,計謀也不遜於我,我如此囑咐於你,隻怕你是要嫌我囉嗦了。”雲湘輕聲道,頭顱高昂,語氣卻是異常溫和。
司徒楓聽得雲湘這樣的語氣,也不禁感到奇怪,又道:“王爺還有什麼要囑托的麼?”比如,蕭墨。
雲湘低聲道:“我與蕭墨之間雖然有許多糾葛,但無論如何,請你以大事為重,萬萬不可為我失了分寸。”
“我如何忍心,看他如此傷你?我司徒楓,豈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珍視的人,被他人輕賤?”司徒楓咬著牙,道。他本就無意隱瞞,他對蕭墨,是恨。
雲湘道:“你若是如此衝動,咱們還要如何拿下南瑜?燕雲鐵騎的聲名又要如何保全?我與他本就沒有可能,何必強求,又何必怨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突然低沉。
“我答應你,會顧全大局,攻下南瑜,至於蕭墨,我暫且不動他。”司徒楓道。
這樣就好,司徒楓不是滿口胡言的人,雲湘也相信他。
“眾將士聽令!”雲湘朗聲道,“今日爾等著甲出征,本王在此為各位將士送行,望爾等蕩平賊寇,振我朔齊國威!”
在場的將士皆下跪,叩謝衛王。司徒楓單膝跪地,道:“定不負衛王所托。”
“好好保重自己。”雲湘看著馬蹄掀起的塵土,自言自語。
攻下南瑜並非難事,隻是,司徒楓和蕭墨卻在戰術上起了爭執。司徒楓要用先前與雲湘商議好的計策,小隊突襲,強攻進入南瑜。而蕭墨認為,此法殺戮太多,認為應至多誅殺主將,對於肯投降的士卒應給予寬宥,更不可屠殺普通百姓。
“弟兄們哪一個不是刀槍箭海裏滾過來的,若是費點唾沫星子就能攻下城池,弟兄們還練什麼武功!”王莽怒道,他是粗人,也絲毫不顧忌蕭墨小王爺的身份。何況,軍營之中,以元帥為尊,蕭墨不過是個小小先鋒,他自然不會將蕭墨放在眼裏。
蕭墨也不惱怒,隻道:“此戰是為攻下南瑜,而非殺人,若是能減少殺孽,隻擒南瑜國君,何樂而不為呢?”
“懦夫!”王莽罵道。
蕭墨的主意並非不好,隻是太過天真。當他真正攻入南瑜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了戰爭的可怕。三國聯軍之時,雖然凶險異常,但他麵對的是敵國的軍人,尚且能夠下手。但如今,他麵對的更多是南瑜的普通百姓,殺不得,放不得。
南瑜國中,鳥語花香的春景已經不複存在,秀美的江南煙柳葬身於戰火之中。
蕭墨的想法到底是沒有被采用。司徒楓帶兵長驅直入,攻入南瑜仿佛進入無人之地,所經之地,盡是鮮血屍骨。蕭墨領兵緊跟。
不到半日,已攻下三關七鎮,下半日,又拿下了三關十鎮。奔波一日,眾人稍作休整,養精蓄銳。
蕭墨一夜無眠,從一開始他就疑惑,雲濤既然對雲湘信任有加,對南瑜也是誌在必得,但為什麼出征的不是雲湘,而是司徒楓?
司徒楓此人凶殘嗜殺,不在鬼麵戰神之下,若他當真得了覆滅南瑜的大功,封侯封王也不過是早晚之事了。
那麼雲湘……
十日之後,朔齊即將攻破南瑜。此時,段懿已經調了南瑜所有能調動的兵馬回到雨瀟防守,也向西陵、幻月、青霄三國求援。隻是西陵斷然拒絕,幻月以國內未平為由婉拒,青霄竟連句話都不會。
段懿絕望了。
他記得清寧離開南瑜的那個清晨,清寧一身朱紅色的喜服,妝飾華麗,他本以為女兒會哭會鬧,可是清寧卻異常地平靜。清寧徐徐下拜,道:“今日女兒遠嫁朔齊,不能侍奉父皇母後膝下,是清寧不孝。但願清寧這一去,能保父皇百歲無憂,南瑜萬載安康。”
這還沒過半年,朔齊的鐵騎就踏入了南瑜的國土,將眾多的生靈踩在了腳下,碾壓、踐踏。可段懿,甚至沒有弄明白,清寧在朔齊皇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引得朔齊皇帝如此動怒,定要滅了我南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