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父王以命相逼，蕭墨即使拚著一死，也不會娶林沁過門，可是如今答允了父王，他又要如何麵對雲湘？
見蕭墨不說話，雲湘繼續道：“林沁姑娘，我見過的，樣貌清秀，性子也算是溫婉，想來應當是個好妻子。瑉月既然已經死了，小王爺的心裏就不要想著她了。”
“可她分明活著，在我的心裏也在我的眼前。”蕭墨忙道。
“在你的心裏？在你的眼前？”雲湘苦笑，“可是你會娶我麼？你能像皇兄請旨賜婚嗎？你不能啊！”
“我可以！”蕭墨的情緒也極為激動，“我可以告訴天下人雲濤殘殺兄弟，虐待親妹，行事暴虐，到時，惹起民憤，各路英豪群起而攻之，他的皇帝之位也坐不長久，你也就能解脫了。”
雲湘的左手，骨節分明，死死地抓住桌沿，強忍著怒氣，道：“若是你敢說出去半個字，便是要我死。如果皇兄的皇位不穩，那必定是，雲湘已經戰死沙場！”雲湘的聲音有些沙啞，說這些話時神情更是可怖，隻是幸好，她所有的表情全被鬼麵具遮住，蕭墨絲毫沒有看見。
“你何苦，這樣護著他？”蕭墨心如刀割，“即使他是你的兄長，但是這麼多年來，他是怎麼對待你的？你可曾有過一天好日子？你為了他征戰沙場，渾身浴血，他卻安坐朝堂，坐享其成，瑉月，你甘心嗎？”
甘心不甘心這個問題，雲湘沒有考慮過，她也從來不覺得，皇兄是在坐享其成。雲湘語氣冰冷，道：“他是皇上，也是我的皇兄，我為他賣命，心甘情願，你是他的臣子，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你都應當忠心於他，不能毀謗於他。”
“忠於昏庸暴虐的君主，算什麼忠心？”蕭墨不屑道。
雲湘幾乎要將桌沿捏碎，語氣卻仍然冷靜：“無論你怎麼想，你都要忠心他。我是朔齊的衛王，即便是拚了命也要守護陛下，守護朔齊。我隻希望，你不要與我為敵。”
蕭墨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語有些過分，轉身坐下，道：“我不會與你為敵，隻是，若你不做這朔齊的衛王，我馬上就可以帶你走，我們去山水之間，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男耕女織，安穩一世。”
“我不能扔下燕雲鐵騎，也不能扔下朔齊。”雲湘抬眼看著蕭墨，低聲道，“若是你當真不願意娶林沁，大可以找理由推了這門婚事，或者哪一日天下太平，我們還可以。。。。。。”
“不可能了！”蕭墨情緒激動，道，“若是你不願意跟我走，我隻有與林沁成親，我別無選擇。”
雲湘眼睛通紅，眼淚終究是落了下來，聲音沙啞，問道：“你真的，喜歡她麼？”說完，從懷裏掏出那個盒子，遞還給蕭墨，道：“那麼，這釵，雲湘不便留下了。小王爺收回珠釵之後，用來送人也好，隨手丟棄也罷，都與雲湘無關了。”
蕭墨看見盒中依舊精致的珠釵，心中苦痛無法言說。蕭墨道：“我會娶她，隻是因為皇命難違，父命難違。我心中那人，隻會是你，你放心，我會與她和離，若她不願，我便休了她，總之，我此生隻認準你一人是我的正妻。”說完，又將盒子推給了雲湘。
雲湘接過蕭墨遞來的盒子，輕輕握住，神情似乎有些沮喪：“你既不愛她，何必要娶了她又休了她？這不是，毀了她的一生麼？”在朔齊，女子地位低賤，若是被休棄，之後的日子隻怕比死還難過。
“我也沒有辦法，怪隻怪，你生在皇家，我與林沁都生在官宦之家，一切都由不得自己，隻能怨命。毀去林沁一生的，不是我，是她的家世，是你的皇兄。”蕭墨沉吟道。
雲湘低頭不語，她同情林沁，隻是她無法開口勸說蕭墨，難道，她要親口勸說蕭墨與林沁舉案齊眉？或者，總該是有所犧牲的，她這一生殺人無數，多林沁一個，不算多。
蕭墨拉過雲湘的手，緊緊握住，低聲道：“我這一生，隻愛你一人，也隻有你，配成為我的正妻。”
雲湘本就是心亂如麻，身上也沒什麼力氣，這幾日高燒得厲害，心神不寧，也無心飲食。雲湘低著頭，輕聲道：“我信你。”我信你的心意，卻不信我會有解脫的那一天，也不信我會有脫離衛王身份的這一天。林沁是個好女子，我盼她能照顧好你的飲食起居，讓你歡愉，卻怕你會愛上她，那時，隻怕我會嫉妒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