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雲濤才答道：“瑉月加封了孝慧公主，榮寵無雙。”
“孝慧？她的封號不是瑉月麼？”軒轅遊低下頭，沉思著，過了一會兒，方道，“那麼，她的名呢？”
“名？”雲濤深吸了一口氣，道，“她還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縱使軒轅遊身上頗有些仙風道骨，但到底是凡夫俗子，聽到這樣的事情，還是會有些激動憤怒的。
按照常理，朔齊的皇子滿周歲時賜名，成年後按照功績、才學、武功來授予王位。而公主，則在滿月時賜封號，及笄之時賜名。
然而瑉月，在出世的那一天就賜了封號，景帝本有意在滿月時賜名的，隻是被靜妃拒絕了，說是榮寵太盛隻會讓後宮不寧，便也作罷。
如今，算算時間，瑉月應該二十有一了，竟然還沒賜名，雲濤實在是卑鄙。軒轅遊這樣想著。
“瑉月尚未到及笄之年便去世了，所以並未賜名。”雲濤這樣答道。
“是麼？”
軒轅遊從身後的盒子中拿出竹筒，將三枚銅錢放了進去，輕輕搖晃著竹筒，嘴裏念念有詞。
晃動了幾下竹筒後，他又將竹筒的蓋子打開，將三枚銅錢一一倒出，整齊地鋪在麵前。雲濤在一邊看著，連眼睛都不眨。
“卦上怎樣說？”雲濤急切地問道。
軒轅遊拈了拈雪白的長須，輕聲說道：“花不逢時。”
“花不逢時？這是什麼意思？”雲濤追問道。
“隻是不逢時，卻未凋零。”軒轅遊自顧自地說著，似乎沒有聽到雲濤的話，“既如此，老夫已經不會卜卦了，你走吧。”
雲濤呆呆地站著，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如今我的卦已經不準了，也沒法子幫你了，你走吧。”軒轅遊猛地起身，拉動了鐵鏈，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的響聲。
分明是逐客令！
但是這個時候，武帝沒有了生氣的權利，蕭誠不可重用，霍心本事一般，高淩風早就喪命，司徒楓指望不上。如今，能夠給武帝一點點幫助的，似乎隻有眼前的軒轅遊，隻可惜，這老頭子固執蠻橫得很，看樣子是不太願意幫忙了。
禮賢下士，雲濤心裏這樣想。那個秘密，反正已經是過去了，反正無從查證，現在真正要緊的，是朔齊所有百姓的安全。
“恕晚輩方才說了謊，其實，瑉月當年並未身故，但是，現在也是一樣地深埋黃土。”雲濤慌忙說道。
“真的死了？”軒轅遊的眼中沒有一絲光彩，“若她死了，朔齊也就完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武帝心中悸動，難道，朔齊上百年的基業，父王辛辛苦苦捍衛的江山，雲湘拚盡一生搶來的領地，真的要拱手他人了？
“還是請前輩算一卦吧。”雲濤拱手，深揖一禮。
軒轅遊有些不滿，但還是不得不答應，畢竟，他提出的問題雲濤已經回答了，他不想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仍舊拿出竹筒和銅錢，擺出一副算卦的樣子。
整齊鋪好的三枚銅錢，念念有詞的嘴唇。
“怎麼樣？”雲濤有些遲疑地問道，畢竟他相信軒轅遊的能力，但是他擔心軒轅遊說出的話與他希望的大相徑庭。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邊說，一邊又將竹筒和銅錢放回原來的盒子裏。
這樣聽來，倒像是好消息。雲濤心想。
但是穩妥一些總是沒問題的，便又問道：“前輩是說事情仍有轉機？”
“不錯。”軒轅遊緩緩地點頭。
“可你剛才不是說，瑉月是朔齊的命脈，沒有她，朔齊就完了麼？”雲濤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樣的事情上馬虎不得。
軒轅遊道：“世事本就無常，當年一卦，或許說的隻是當時，不能決定今日局勢的。”像是在自我安慰。
武帝心安了不少，聊了幾句後，便拜別了軒轅遊，兀自回到未央殿。
久久不能平靜，戰事焦灼，狼煙四起，兵刃相見，將帥不和。到處都是令人煩心的事情，可是他是皇上，朔齊是他的責任，他不能丟下朔齊。
可是，如今最得力的助手已經不在身邊，雲濤就像被砍去了一隻手臂，行事時總是不方便。
雲湘，這麼多年，到底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