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同為妙計(2 / 2)

司徒楓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有什麼事情就說,幹嘛吞吞吐吐的!”司徒楓本是個萬事不羈的人,但是一旦他吞吞吐吐的時候,雲湘就猜到他一定在極力隱瞞著什麼。

“其實……其實,今日商議之時,蕭墨,蕭墨…….”司徒楓到底是沒能說下去。

“蕭墨怎麼了?”雲湘一陣緊張,扶著桌案站了起來,披著的鬥篷也順著肩膀滑落,露出雪白的中衣。

“王爺!”司徒楓立即彎下腰,撿起雲湘的鬥篷,撣了撣土,又披在了他的身上,眼神中有些慍怒,“怎可這樣的不自持?”

雲湘也突然明白剛才自己的確是失了分寸,在司徒楓的攙扶下緩緩坐下,緊緊地拽住司徒楓的衣袖,急切地問道:“你告訴我蕭墨他到底怎麼了?”

“你先坐下,我就告訴你。”司徒楓麵不改色,穩穩地扶著雲湘,卻不禁揶揄,“你竟這樣擔心他。難道他,比我,比燕雲鐵騎的眾位兄弟都重要?”

“我與他相識於幼時,早已尊他為兄長。這些年來雖然甚少相見,但我對他的敬意卻絲毫未減。如今,戰事焦灼,你又吞吞吐吐,要我怎麼不著急?”雲湘的聲音有點輕,語氣卻很急切。

司徒楓甩開雲湘的手,道:“你擔心一個無關緊要的蕭墨,可想過這麼多日來燕雲鐵騎眾位兄弟的感受?從我們聽到你的死訊那天開始,你知道我們多擔心嗎?幾乎所有的兄弟都想直接殺到驛館,除了蕭誠和蕭墨,然後殺去風麟城,殺了所有跟蕭家有關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們受命出征,跟著霍心來到邊境。我不是不知道霍心的狼子野心,但是我必須保住燕雲鐵騎。你丟下的擔子,我得挑起來!”

“我從不覺得燕雲鐵騎是我的擔子,這些兄弟,是我的責任。我必須保護好他們。”雲湘反駁道。

“責任?說得好聽。”司徒楓冷笑著反駁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你身子不適,我不強求。可是你醒了之後,隻是在研究破敵之法,這點也好,我大可以認為你是在為兄弟著想。但是,現在,你這麼關心蕭墨,你別忘了,他是要毒殺你的人,而我們是與你七載來朝夕共處的兄弟!”

雲湘握緊了拳頭,道:“我若是不關心你們,何苦日夜趕路到這裏,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又何苦處處為你們思量,生怕你們惹下禍端,結下仇怨?”

“禍端,仇怨!嗬!你敢說你日夜兼程趕到這裏是為了燕雲鐵騎,而不是為了你衛王的名聲?你寧願受著蕭誠和霍心的氣,難道不是為了籠絡人心,成就你的大業?從始至終,你的心裏,在意的隻有你衛王的權位,哪裏還有什麼所謂的兄弟之情?”司徒楓越說越激動,額上的青筋都突起了。

“權利,地位!別人不了解我,你司徒楓還不了解麼?我雲湘,當真是那麼冷血無情的人麼?”雲湘德爾情緒也有些激動了。

司徒楓搖搖頭道:“我怎會知道?你到底怎樣的人,我要怎麼知道?這麼多年的兄弟,我本以為你真的是一個正直英勇,狂傲不羈的漢子。但是,從你作為使臣,迎娶南瑜公主之時,你變了。”

“我如何變了?我不是一直如此麼?”雲湘眼中一滴晶瑩的淚光閃動著。

“一直如此?以前你即使手法狠毒了些,兄弟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在戰爭中,仁慈是最大的錯誤。可是,你強逼南瑜公主下嫁,手段陰險,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衛王要攻破南瑜,將南瑜的土地、財寶據為己有,兄弟們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後退一步。但是國仇家恨,莫大的恥辱,卻要一個女子來背負,你是不是太過心狠了?”雲湘從司徒楓的語氣中聽出了明顯的失望。

抬頭看了看天,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幾轉,總算是沒能流出來。

“這是她的命,我無可奈何。怪隻怪,她生在了皇家,怪隻怪,她從小就享受著常人無法享受到的富貴。人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好日子到了頭,壞日子就來了。怨不得自己,怨不得旁人,隻能怨命。”雲湘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命,你還真信什麼命數,可笑,可笑。”

是啊,可笑可笑。

但是,這是命,逃不開,躲不掉。

是被動者,忍耐著,苟延殘喘著,還是激進著,反抗著,尋找另一條出路?

哪一條都好。

哪一條都不好。

好與不好,皆是隻此一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