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說,一麵動手來脫尚雨的衣服。他先扯開尚雨外麵的紗衣,可是被尚雨壓住了。宇文錦血氣酒氣統統往腦子裏衝,已經無法想事,一手將尚雨掀開,把紗衣遠遠扔出去,罵道:“滾!礙眼的東西都給我滾!”

紗衣飄飄悠悠,被一盞銅鶴燈架凸出的一角勾住。風從窗外刮來,帶得它不住晃動。宇文錦正要動手扯尚雨的抹胸,那紗衣在他眼角晃來晃去,像個飄忽的鬼魂。他終於勃然大怒,吼道:“王八羔子,老子就殺了你又怎樣?”他幾步衝到紗衣前,一掌橫切,勁風到處,銅燈應聲斷作兩段,滾落在地。宇文錦猶不解恨,用力在紗衣上踩著,道:“與你八拜為交?老子恨不能死了算了!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我稱兄道弟?你去死,去死!”

他眼見紗衣被踩得碎裂,滿心高興,仿佛真見到周南風的腦袋被自己踐踏,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我聽說越是賤人越不易死,那可不成!老子……老子找火來燒了你。”他左右看看,就要去拿旁邊的蠟燭,突然之間,一股殺氣襲來。

宇文錦隻來得及略一側頭,“噗”的一下,冰冷的刀刃錯過了他後頸要害,狠狠刺入右邊肩頭。

尚雨怒道:“你才該去死!”她使勁拉扯匕首,誰知匕首刺入了宇文錦的鎖骨,陷在裏麵。尚雨激憤之下,一掌拍在匕首柄上。宇文錦悶哼一聲,向前撲倒,尚雨剛要趕上再拍一掌,宇文錦右腿一彈,正中她的小腹。尚雨頓時飛出三丈開外,越過平台,撞翻幾麵屏風,痛得聲音都發不出。

刹那之間,兩人同時身受重創,各自咬緊了牙關拚命忍住痛楚。宇文錦喘了兩口氣,抬起頭哈哈大笑。尚雨痛得全身散了一般,見他仍然笑得中氣十足,不禁心中駭然,看來周南風說的話不假,此人武功真的深不可測……忽聽樓梯上有人叫道:“少爺,你還好麼?”她驚出一頭冷汗。

宇文錦嘶聲叫道:“你他娘的把老子的話當放屁麼?叫你們不許上來,是不是要老子開了殺戒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那人道:“小人聽見響動……”

宇文錦道:“不要你們管!嘿,這是匹野駒,老子要親自馴服!給我滾!誰再上來……咳咳咳……老子……咳咳……呸!老子就打斷誰的腿!”

那人唯唯諾諾,下樓去了。尚雨小心地抬起身子,隻見宇文錦半跪在地,左手正試圖將那匕首扯出。但匕首插入的角度向外,他的左手不易握住,就算握住了,也無法順利往外扯。燈火跳躍,可以清楚地看見宇文錦太陽穴高高鼓起,那原本幹瘦的手臂竟粗壯了一倍有餘,其上青筋暴出。

他緊咬著唇,不發一聲,汗水一滴滴落下,地板上濕了老大一攤。剛才尚雨那一掌,將匕首拍得穿透鎖骨,刺入肺中,已經不是骨肉之傷了。

尚雨逐漸緩過了勁,心道:“這下不想殺他也隻有殺了,若等他恢複過來,我命休矣!”當下伏身在地,悄無聲息地向他身後爬去。她爬到平台下,考慮到宇文錦右肩受傷,正打算從右麵繞過去,忽聽宇文錦道:“喂,雨姬,你是周南風叫來殺我的吧?”

尚雨一頓,不敢開口。宇文錦痛哼兩聲,仍然無法將匕首拔出。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開始咳起來。尚雨聽慣了母親的咳嗽,隻聽了兩下,就知道宇文錦的肺裏已經有了積膿,看來他病殃殃的樣子可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