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錦聽了,果然沉下了臉,抿著薄薄的嘴唇不語。他既不開口,下人丫環們一個個心驚膽戰,不敢稍動。廳裏就隻有雲漫流一個人慢吞吞喝著茶,末了輕歎一聲。
半晌,宇文錦放下了酒杯,開口道:“兄弟,今天不知怎的,大哥我心中亂得很,怦怦地跳呢,看來怕是大限將至。”
尚雨的額頭驟然暴出層冷汗,伏在席上,連根小指頭都不敢妄動。周南風隻略一頓,便從容地道:“大哥春秋鼎盛,何出此言?小弟敬大哥一杯。”
宇文錦右邊的侍姬忙端起酒杯送到他麵前。宇文錦盯著酒杯看了半天,道:“你做什麼?”
“妾身為大人奉酒……”
話音未落,宇文錦抓住她的衣服,猛地高高舉起,向前扔去。那侍姬還沒來得及尖叫出來,已越過雲漫流的頭頂,重重撞在一根柱子上,當即昏死過去。她胸前的衣服被宇文錦扯破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卻有拳頭大小的一處地方漸漸暗紅起來,顯是受了內傷。
宇文錦尖聲叫道:“他說敬酒,你就舉酒杯,你是他的女人還是我的?真他娘的不識時務!你說!你們說,這是不是犯賤,嗯?”
隻聽撲通之聲不絕,下人們跪了一地,不住磕頭。殷奉和婁昌兩人始終保持筆直地站著。另一名侍姬嚇得淚流滿麵,一迭聲地道:“是,是……是!”
宇文錦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扯到自己麵前,冷冷地道:“是麼?你說是麼?”
那侍姬渾身都已癱軟,不明白宇文錦的意思,茫然地點點頭,又轉而搖頭。宇文錦摸著她白得發青的臉,眼中露出不忍,歎道:“你呀,你呀……你瞧瞧自己吧,為了一己之命,連姐妹之情都不顧了。那日你犯了規矩,難道不是她替你求情,還與你一起受罰,才免了重責麼?你瞧瞧,她現在受了重傷,你卻……可謂人性鄙陋矣!”
那侍姬拚命想要彎下身子磕頭,但被宇文錦揪著頭發,動彈不得,哭道:“妾……妾身死罪!求……求求……求求你……”說到後來,牙關咯咯連聲,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尚雨從來沒見過這樣突然間狂暴的人,心怦怦亂跳,但隨即見那名侍姬胸前的樣子,受的傷不輕,又勃然大怒。她緊張地看著周南風——這該死的家夥仍然道貌岸然地坐著喝酒,似乎眼前發生的事早已司空見慣。雲漫流的麵紗紋絲不動,也算得大家風範。
要趁現在動手嗎?尚雨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念頭嚇到了。等等……現在出手,周南風的立場將更加艱難,讓這混蛋緊張一下也好。尚雨擦擦手心的汗,慢慢摸向藏在大腿內側的匕首……
忽然間,一隻大手搶先一步摸到了腿上,隨即往下伸去,就要摸到自己大腿深處——尚雨全身寒毛倒豎,尖叫一聲,反身狠狠一巴掌,打得上前偷襲的周南風翻了個滾,待得爬起來時,半邊臉都紅腫起來。
這下子輪到宇文錦發傻了,呆呆地道:“兄弟,你這是……玩的什麼花樣?”
所有的下人都驚恐地盯著尚雨,尚雨張大了嘴,腦中一片空白。隻聽周南風呸地吐口血絲,失笑道:“見到大哥神勇,掌劈侍姬,兄弟我本不服氣,也想摸摸自己的女人,沒想到……我早說過,這是匹野駒,要馴服還早得很呢。讓大哥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