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其實你我是一樣的人。”
那一日,他為她描一幅丹青卷,她為他舞一曲鳳求凰。他說,他要帶她回宮,讓她做他唯一的皇後。
可是第二天,當她醒來,一切都變了。也許沒有那封薄情書信,她亦會以為,這隻是場遙不可及的夢。
殺手冷血,帝王無情,這句話終歸還是說對了。
望著水天之際,沐離月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弱水三千的誓言,終究抵不過權力地位。
那麼,她便要他失去所有
……
雪無休無止地下著,轉眼已是臘月時分。寒風吹開了窗,白雪紛紛斜吹到了殿中。婢女上前想將小窗關上,卻被他擺手製止。
殿門打開時,一名太醫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著漫天的飛雪,他搖了搖頭,繼而重重歎了口氣。
明明是種了奇毒,卻對外宣稱為風寒所致的重症。都說聖意難測,這位少年君王的心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溫暖的大殿,赤金紫雲爐上冒著絲絲熱氣。紫色雲霧迷漫四周,雖焚了最好的熏香,卻飾蓋不了屋裏的那一絲藥味。
夜墨染半躺在水沉木雕成的臥榻上,此刻他雙目黯淡,臉色蒼白。從前意氣風發,翩翩儒雅的君王,如今已是病榻上的枯木,一個將死之人罷了!
在他身旁,悄然放著一幅畫卷。畫上的女子看不清容貌,隻因他並非用筆墨繪她的美。
“我曾為這天下負了你,如今是時候負這天下一回了!”手撫上畫卷,淚水滴落,在紙上慢慢暈開。
他用一生來畫她,把她畫進了心中,卻也把自己畫上了絕路。
望著窗外的風雪,他憶起了他的母親,那個曾經叱吒風雲,寵冠六宮的女子。她有最美的容顏,最好的年華,可最終卻鬱寡而亡。
隻因她是宮中的女子,父皇說他一生隻愛母妃,而他今生唯一的錯就是將她帶入這幽幽深宮。
抹在青絲上的毒早已蝕了骨,隻因是他先負了她,應當如此。
隨著玉手撥動珠簾的清韻,待女已把藥端了進來。這藥很苦,苦得他每次服完都想吐出,可真正苦的應該是心吧?
“你們都下去吧。”睜了睜目也,他終於虛弱地開口道,“你來了,可是來見我最後一麵?”隻一眼,他便已認出她的背影。
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絕代風華的容貌再次映入眼簾。離月走近他身旁坐下,玉手撫上他消瘦的臉龐,“你錯了,我之所以來,不過是為親眼看你死去罷了。”
“你若有心要殺我,三年前便可,又何必如今……”夜墨染說著,神情很是平靜,他隻想再多看麵前的人一眼。
這樣,即使到了黃泉路,哪怕喝了孟婆湯,他也不願在下一世與她錯過。
“隻因那時,我的心還未死透。”
一瞬,她的唇覆上他的唇,輕啟貝齒,淡淡的藥草香隱入口腔。一滴淚落在他的臉龐,女人的話終究是不可信的。
“你,竟然……為何……”他顫抖著聲音,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