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逐漸古怪了起來,低頭看向襠部。
“力量納於體,氣象藏於心。”
雲昭默不作聲。
...
過了不知多久,他重新拿起鐵錘。
咚!
雷鳴衰弱了不少。
院內的灰塵被震起的高度降低了不少。
粗鐵胚麵上出現了一道難以察覺的凹痕。
...
雲昭看著那道凹痕,忽然覺得有些口渴,開口道:“此為煉體?”
“此為煉體。”回應是肯定句,似乎透著幾分讚許。
“你不是說軍部不點頭,你不能教嗎?”語氣中已經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
嶽峽抬起了頭,再度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住他,嚴肅道:“軍部點頭,你在煉體,軍部不點頭,你是在打鐵,這很奇怪嗎?”
這一次雲昭沒有絲毫尷尬,很自然地又掄起了鐵錘。
嶽峽重新拾起角銼,
緋紅的夕陽安靜灑落在後院裏,落在任何地方。
......
借著月光套上外衫的雲昭,嘴上不斷抱怨著嶽峽摳門到連一盞油燈都不點,不過臨出門前照舊拎起了剩下的鳳梨酥,撣了撣褲腳的灰塵,掀開了厚棉布。
察覺到嶽峽目光死死盯著竹籃裏的鳳梨酥,雲昭有些局促地將竹籃藏於背後,連忙嘟囔道:“年輕人,補身體嘛。”
似乎目光愈發不善了起來,很快改口道:“你覺得我的刀如何?”
很輕易識破了少年故左而言他的把戲,不過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問題。
“無鞘很好,你太慢。”
“老嶽,你知道在草原裏...”
好漢不提當年勇顯然是放屁,不提當年勇的好漢當年絕對是草包。
不過當年勇很快被打斷了,很直白也很無情。
“殺人太慢,快一些殺人,刀太亂,簡單點殺人。”
“喂,你可以試著說直白一點嗎?”
少年每每與人混熟以後,憊懶無禮的性子總是很快暴露。
不過鐵匠這一次沒有動怒敲其一板栗,低頭思索了很久。
“比方說...一刀,人就死了。”
...
嶽峽看著很快消失在昏暗巷尾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重新掩上門簾之前,忽然望向遠方一處高聳塔樓,在夜色裏有些模糊不清。
......
南北收回視線,倔強道:“我不回去!”
以往充滿美人夢囈與玫瑰香味的雅廳,此時死寂如亂葬碑林,散著甜香氣的鳳雛燈被打翻在地,鑲著夜明珠的玉笏斷裂成兩塊,鋪地紅綢上跪倒了一眾嬌豔花魁。
僅披褻衣赤裸著如玉香肩,妖媚盡蘊秋水眸間的動人,此刻卻像被扒光羽毛在田地裏瑟瑟發抖的鵪鶉,淚珠暈染開了俏臉上的胭粉,好生滑稽。
原本暴跳如雷的乾欽此攤了攤手,隨意將手中的玉如意拋至一旁,伴隨著美妙的玉碎聲,跪伏在紅綢上的龜公哭出了聲。
乾欽此看著眼前端坐在珠簾後的小光頭,聲音有些沙啞:“你都在三樓住了這麼久,總該回去了。”
南北努了努嘴,雙手抱胸發出“哼”的一聲。
“身體會吃不消的,我的小南北。”極為罕見的好言相勸,對於乾欽此來說。
“你住了三年也沒見怎麼樣!”南北就是南北,理直氣壯。
乾欽此這輩子都沒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這幾人從頭到尾都是在花他的錢,脾氣卻越來越大了起來。
青樓的三樓,住了幾宿的南北在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