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刀之事(1 / 2)

每日往返於四合院和鐵匠鋪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寸土寸金的坤閆巷與偏僻荒廢的舊巷隔著很遠的路。

雲昭第一次見識到長安的雄偉時隻有讚歎,當他奔走在長安極度浮誇的南北行道,曾經榮辱共存的自豪感消散得隻剩下滿腹牢騷。

如果一定要試著闡述少年修行的辛苦,最為直觀的說法便是四合院裏其餘三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雲昭了。

倒不是綿軟如絨的枕墊睡不習慣,也不是幾人籌備初試更為勞苦,而是自從乾欽此以一人之力送走災星去打鐵,拂曉入眠,午時方醒,京都裏最為紈絝的活法成為幾人的標配。

如果你在墨筆齋裏瞧見乾欽此老老實實地懸筆練字,請不要太過於驚奇,因為他真的是太無聊了,活得太糜爛而自尋煩惱,永遠是豪奢子弟的閑趣。

但是宇文泰在德記坊裏買了整車廂胭脂,沿街分發給嬌媚美婦人換取臉上幾道唇印,這事就值得探究一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永遠是豪奢跟班的醜惡。

不過南北整日坐在青樓裏,的確是一件很令人驚恐的趣事。

...

終於在不斷出示昭華令避免被當成夜賊,雲昭認識了沿街所有的打更人與巡衛,缺門牙老漢的幾碗老豆腐,很快讓少年結識了諸多長安夜間好漢。

不過少年有了一件大事深藏在心,普天之下除了承平老盧醬燒、長安老豆腐,每每晨時踏入那卷厚棉布,鋪內桌麵上那一籃鳳梨酥就像野貓撓著心尖,令人欲罷不能。

任憑雲昭如何威逼利誘,哪怕拍胸脯發毒誓也不能讓嶽峽鬆口,到底是怎樣的姑娘巧手能做出入口若絮絲的甜酥,成了這幾日縈繞少年心頭的苦事。

“老嶽,是不是你家閨女阿?”雲昭另辟蹊徑的幻想起來。

“老嶽,不會是養童媳吧,這年頭做這事要吃牢飯的!”

“老嶽,難道你那玩意...”

...

少年捂住額頭,神情喪若考妣。

嶽峽鬆了一口氣,繼續開始用角銼細細打磨劍鋒。

這段日子裏,雲昭除了不斷往返奔走,不斷後院掄錘打鐵,不斷汗水浸透衣衫,這會兒已經學會赤膊上身掄錘的他,無時無刻不在揣度這位鐵匠鋪主。

關於嶽峽的恐怖從那天出刀以後,他腦海裏就有了一個很恐怖的認知,此人在瞎掰。

倒不是說教導自己打鐵是蒙混瞎扯,暫且不說會不會有助於煉體衝脈,至少這幾日不管是奔走行躍還是掄錘威勢,氣息綿長的增幅與氣力厚重的加持,雲昭心裏跟明鏡似得。

這裏的質疑是在於嶽峽說自己以源氣正統修行,雲昭以項上人頭發誓,那日其以兩掌鉗住無鞘,他可是一絲一毫沒有感受到所謂的源氣震動。

不過這幾日不管是鳳梨酥還是修行境界,嶽峽一丁點都沒有透露出來,少年覺得此事隻有兩種可能,一種為此人板臉扮深沉已病入膏肓,另一種是此人強悍到不使源氣也可以一巴掌拍死自己。

雖然少年覺得第二種情況極其不靠譜,但是心底卻緩慢而堅定地倒向第二種可能性,這是一件很令人沮喪的事實,雲昭開始對自己的刀產生懷疑。

不論是百煉榜上的風流,還是後院裏鐵匠,希冀且信仰力量的承平少年郎終於承認了一件事情,長安裏的人頭確實比草原裏的難砍。

這幾日少年不斷的增強,嶽峽看在眼裏,少年隨著體魄增強而愈發衰弱的自信,他也看在眼裏。

終於在雲昭將粗鐵胚麵砸滿了白痕,嶽峽悄然放下了手裏的角銼。

“你可以試著...砸小聲點。”

看著青澀臉龐上高高揚起的眉毛,鐵匠顯得有些不悅,轉過臉去。

“大聲不代表厲害,小聲更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