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鞘為何有鞘(1 / 2)

四合院裏的少年們,這幾日對一件事有了很直觀的看法,那就是乾哥兒真的很有錢。

這不隻是因為他姓乾與錢同音這種惡俗的道理,而是他在馬車上表達了承包花銷後的手筆。

南北養成了一個早起的習慣,並不是早晚作息太好,而是每日清早都有駕著馬車送貨的夥計,打著哈欠起床解開門栓的手法日益嫻熟。

裹鐵貨箱不斷從馬車搬移到庭院裏,各式各樣的琉璃器皿擺滿角落,燙紋瑪瑙壺用來插花,貂絨毛毯被當作沐浴後蹭腳,銀杯裏擱著今日剛采的晨露...乾欽此嚼著冰鎮楊梅,吩咐著管事在宅院正中鑿個方池,來年夏時想看荷花。

雲昭抖了抖被子,發現漏出來的都是鵝毛還縫著金絲,開始猜測乾欽此會不會是戶部尚書的私生子,手裏攥著尚書貪墨國庫銀錢的證據。

不過趙將軍也會感到些許欣慰,至少在那場青樓宴後幾位少年再也沒出宅門,安安靜靜地窩在屋內享受著長安最豪奢的吃食。

這種日子是承平營火堆旁的童話,啃著三寶鴨的雲昭如是感慨道。

...

長安落了場雨,風灑落了枝葉。

雲昭踩著綿綿細雨走在街麵上,入秋時雨仿佛混進了稠泥,靴底黏起的水花讓人感覺極為不適,不過陰沉的天氣並不影響少年此時的喜悅。

臨近初試,來自皇院的傳訊讓醉生夢死的四合院蘇醒了過來,除了奔走各部檢閱參試文書和出示昭華令以外,雲昭最大發現是一處偏窄巷子的小攤食。

邁進巷子循著誘人蔥花香覓了過去,大喇喇地坐在矮凳上,催促著攤主快些上桌。

一個缺門牙的髒老頭掌勺,一大碗噴香的老豆腐。

香醋,醬油,香菜末,被雪白的豆腐花一燙,散出使身子哆嗦的香氣,那味逼得雲昭舒了一口氣,忍不住舀了一勺,豆腐把身子燙出一條道,再加兩勺花椒油,汗水浸濕了褲腰,一碗已盡。

“再來一碗!”雲昭半眯著眼,將碗遞了出去。

...

含著根木簽子,雙手抱著後腦勺的雲昭慢吞吞地穿行在巷子裏,顯得十分自如。

這要歸功於乾欽此在書房裏親自為其繪了張圖,一張關於長安全貌的地圖,雖然不知道為何京都所有排得上號的青樓酒肆都被標注其上,但是能認出大半街巷就足夠了,比如鍛匠鋪子。

雖然有工部的鑄造司也對外售些鐵器,不過對於腰間不懸把家夥,心裏就不踏實的唐人來說,那些官家店鋪裏陳列的兵器終究還是太少了點,於是民間私鑄店遍地開花,長安衙對於這方麵管製向來極為寬鬆,除了禁售弓弩以外再也沒有什麼其餘限製。

邁入一間被乾欽此點名批注的鍛匠鋪子,用厚實的棉簾籠著鋪麵,店內顯得有些幽暗,不過不影響觀察懸掛於牆上的刀劍,不見什麼花哨佩飾,鋒銳且皆泛著寒光,後院時不時傳來低喝聲以及鐵錘掄動的破空聲。

雲昭認真端詳了一陣牆麵懸著的兵器,搖了搖頭走向後院,不是沒看上這些,是壓根看不出優劣的少年懂得一個道理,能擺在門麵上賣的都不是最好的,還有就是臨出門乾欽此說看上什麼報他名就成。

所以底氣十足的雲昭掀開了後院的門簾,照麵就被飛濺四射的火花星子晃了眼,一個精赤著上身的漢子停下了鐵錘,疑惑地看向掀開門簾的少年。

“我買刀。”雲昭清了清嗓子。

精赤漢子抹了把汗,瞧了瞧眼前的少年郎,無奈道:“都在店內牆上掛著哩,挑好喊我便是。”

雲昭冷靜思索了一會,發覺事情並沒有按著想象中的進行,恍然大悟道:“乾欽此讓我來這兒。”

這回換到精赤漢子皺起了眉頭,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他幾眼,很快便放下了鐵錘,領著雲昭折回店內,抓住牆麵上一把精巧匕首轉了半圈,然後拉出一方墨綠銅盒放到桌上。

解開銅扣後推至少年麵前,隨後照舊從牆麵各處拉出長短不一的銅盒,在其忙碌之間,雲昭掀開盒蓋觀察了起來,哪怕這等外行人粗略看來,盒中物件的品相顯然高出店內售賣的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