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董四合的橫掃四合(1 / 2)

一顆頭顱混雜著草灰,骨碌骨碌地滾到了雲昭靴旁,一腳將其踢開後,輕輕抖了抖腕,將刀身上的血珠甩在草地上。徑直走向貨箱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將刀插入土壤,歪頭打量起了身旁的董四合。

正在對著一個白麵饅頭狼吞虎咽的董四合,感受到了身旁的目光,悄悄偷瞄了一眼,發現是雲昭以後,露出一副擱在俏娘們臉蛋上才能稱之為嬌羞的神色。

其左右看了看,才含糊不清地說道:“吃飽了才能力氣幹仗,總不能餓著肚子唄,雲昭你說對吧。”

聞言笑了笑,過了會兒才表情凝重的試探問道:“承平裏的其他人呢...你見到沒有?”

正往嘴裏塞饅頭的董四合一聽這話,嘴一撇,噴著白麵屑子帶著哭腔道:“昭,都...都死了,承平營出來的都沒了,沒了!”雲昭沉默了一會,看著一個勁抹眼淚的寬厚身影,伸手撣了撣其肩膀上的灰塵,站起身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忍住淚水,仍哽咽難抑的董四合嗓音沙啞地喊道:“昭,咱們能活著回家嗎?”

雲昭一本正經的回答:“有我在,放心。”

董四合撓著腦袋,對著他嘿嘿傻笑。

...

火勢漸漸小了,營裏還有氣的士卒互相攙扶著爬了起來,柱刀望向篝火外漆黑的夜空。

牧魄沒有傳達下令,隻是往那匹一路上輕裝跟著的輔馬上套護鎧、麵罩,最後扯了一條白布綁在馬的雙目上,覆上麵甲,從一旁毀壞的馬車裏取出一杆軍中已經停用的馬槊。

三年造一槊未免言過其實,非臂力雄冠三軍者不能勝或許有幾分道理。一係列動作後,當牧魄翻身上馬那一刻,悄無聲息間氣質已經發生卓然不同的轉變,似乎從沉穩持重的近侍統領,又變成當年那個在皇道上談經闊論的朝氣少年。

策馬經過雲昭時,俯身與之交代了幾句,見其對自己點了點頭,掃視了一圈正在看著自己的士卒們,右手握拳捶擊於左胸,行了一個大唐軍禮,緩緩開口:“很榮幸與諸君為伍一戰。”仰麵想了想後,“諸君可願隨我一戰!”

沒有言語回應,隻有一聲聲拳頭捶打胸膛的聲音。牧魄深深吸了一口氣,提起馬槊,雙腿一夾馬腹,朝著已經完全熄滅的營欄衝去,朝著黑暗中一雙雙泛著幽光的狼瞳衝去。

沒有喊殺聲,有的隻是馬蹄聲,軍靴掀開草皮的聲音,刀抽離鞘的聲音,營地裏一具具屍首皆是大唐軍人的恥辱,而唐軍的尊嚴永不可被侵犯,恥辱,那就要用血來洗!

試問誰束甲邊疆,試問誰捍我大唐。

這一夜,唐軍人人麵南背北而死,胸前遍布傷痕,皆戰死於衝鋒途中,如潮水一線,絕無半步後退者。

......

雲昭看著竭盡全力,猙獰著麵目衝向黑夜的士卒,心裏感歎了一句“真是一群熱血澎湃的愚蠢豬玀。”隨後提起雙刀,跟著向營外殺去,似乎沒人能告訴他,此時的雲昭與他口中的豬玀,很像。

三節車廂內,女子依舊在撫摸微微顫抖著的銀白色幼狼,偏頭望向窗外的星空。漆黑車廂內一個披頭散發的枯槁老頭躬著身子,露出兩隻駭異雙色的瞳孔,皆如墨汁浸染慢慢由灰綠轉向漆黑一片,一位身著刺藍色繡花華衫的青年不動分毫,蒼白的臉頰布滿不健康的潮紅色,雙手合十,緊閉雙眼。

在牧魄策馬越出營欄後,寂靜許久的雨夜中再次爆發出慘烈的吼聲,一隻隻狼騎帶著血痕再次湧入了營地,又一次與唐軍撞在了一起。

一枝帶著雄渾氣流的弩矢從雲昭臉頰邊穿流而過,矢尾高頻顫動的氣流在其臉上印出了一道血口。咄!弩矢狠狠紮入當頭一狼騎的胸膛,直接將其帶飛了起來,裹挾的氣勢掀翻了周圍一片。

木拓人眼底第二次浮現出了驚慌失措的恐懼,第一次是認出雲昭。

沉默的上弩,拉弦,再射,先前護守於漆黑車廂的七位中年漢子,手持邊軍重弩一步步推進,仿佛臂力雄渾無視了重弩的後坐力,精準的收割著性命。

在看到七位持弩人如出一轍的漆黑眼瞳,還有彌漫空氣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後,雲昭確定了先前缺口處,那仿若幻境的氣息亂流,並不是緊張所致。

下一刻,確認自己被一股強大氣息鎖定住了以後,雲昭笑著攤了攤手,轉過身看向從拒馬處躍進營地的健碩身影。

雙持的兩手垂直落於大腿兩側,左肩稍稍靠前,右肩斜塌三寸。在乾木草原的村寨裏,在蕩尾溝的泥地裏,雲昭永遠保證自己是出刀最快的那一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快的刀和確保最快插入心髒的習慣。

作為木拓狼騎的首領,也是部落裏權柄最重的木拓人,他看過無數次少年的出刀,最快的一次出刀讓他從狼騎變成了狼騎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