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黃金馬車哦。”
“那有什麼好,笨重的金子罷了。”
“可是,不用‘偷’就能拿到,不也很有意思嗎?”
“咯咯,聽起來不錯……”
輕快的笑聲中,兩個少年輕盈的身影融入夜色裏。
財神樓,是中州遠近聞名的大賭場。
其實這是個諢名,可大約因為原來的名字太過平常,一來二去,竟沒什麼人記得了,都隻傳著這個諢號。賭場叫做財神樓,倒也貼切,人人進來,希望財神高照,然而現實的情況是,大多數人做了賭場的財神爺。
盡管如此,人們對財神樓仍然趨之若鶩,一是因為這裏的規矩正,贏,是真金白銀;輸,也心服口服。不像其他賭場,莊家帶頭出老千,搞些骰盅裏藏磁鐵的名堂。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每逢初一和十五,財神樓都會舉辦一場別開生麵的大賽,開放給群眾來參觀。誰能在大賽中打敗樓裏的兩位“財神爺”,則最高有機會帶走一輛純金打造的馬車。
因此,每次大賽之時,別說樓裏,就連財神樓所在的路段都常常被圍得水泄不通。大賽舉辦了幾十屆,卻沒有一輛馬車被帶走,倒是這財神樓的名號,傳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一日,正是初一。
賭場的大廳,設了一方高台,高台下,是人山人海;高台上,則有一塊寫有二十個號碼的大背板,一張賭桌,以及相對站立的四五個人。
“恭喜得月樓的這位姑娘,有機會站在這個台上,進入我們的‘財神送喜’,”一個白麵,微有點肚子,笑眯眯的男子響亮地說,“接下來,你有機會從這二十個號碼裏選取一個。”
“像我們每次一樣,這二十個號碼裏有四個‘吉星拱照’……”另一個渾厚的聲音接道,那是一個雖然已屆中年,但不失高大俊朗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為他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這就是樓裏赫赫有名的“財神爺”:“白財神”秦文宣,“黑財神”趙子成。
在他們對麵的,是幾位穿紅戴綠的年輕女子,為首的正是得月樓的紅姑娘倚翠。倚翠能站在這台上,雖然有點冷門,但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一來她在花樓裏也常常與客人打骰作樂,熟能生巧,賭術不俗;二來這次她手氣爆棚,連克數人,殺入這‘財神送喜’環節。
不過此時,她顯得有點緊張,想做一個慣用的媚笑,嘴角卻怎麼都有些僵,倒是幾個樓裏的姐妹圍在後麵,給她出謀劃策,後援打氣。
“這四個‘吉星拱照’大獎,分別是:蘇東坡真跡一幅、極品官窯白瓷美人瓶一對、東海火珊瑚一株、大宛照夜白千裏駒一匹。都是價值不下三千兩的世間逸品!”秦文宣抑揚頓挫地報著獎品,盡量讓台下的觀眾都能聽到。
每當他念出一件珍寶,台下就掀起一陣聲浪,這位“白財神”便微微頓一下,讓那喧嘩達到至高點再慢慢退去。
“但我們最大的獎品,還不是這些,”趙子成默契地接過話頭,提高聲音,“我們最大的獎品,‘喜從天降’!是一輛純金打造的馬車!世間僅此一輛,價值在十萬兩白銀之上!”
說著,他手往高處一指,那是一台金光閃爍的馬車,雕工精細,連馬的鬃毛都刻得如絲如縷,十餘名壯碩威武的大漢守護在旁邊,更顯得那馬車仿佛前呼後擁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