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2 / 3)

謝開言馬上應道:“我護你周全。”

每夜的沐浴晚課如常進行,隻要一聽到熟悉的短促喊叫隱約傳來,底下守兵便會稍稍鬆懈心神,不約而同相互瞧了瞧。太子妃屬奇人,竟然害怕沐浴淨身,此事一度成為值守兵營的笑談,隻是迫於太子聲威,他們才不敢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句狸帶著鬥篷披身的宮女匆匆走出小樓,向門口檢查通行牌劵的長官稟告:“太子妃生氣,喚我帶人采山後的花草入湯水沐浴。”

長官細細瞧了瞧兩人容顏,見無異樣,擺手放她們通過。

句狸牽過一匹馬,與宮女樣貌的謝開言共騎,趁黑跑向後山,再輾轉趕到井關鎮外的官道上。逃離華朝人的掌控後,句狸捏捏謝開言下巴,迫她吐出塞住兩腮的杏果,又就著水洗去她臉上的塗料等物,還給她一張素淨的容顏。

謝開言找到地圖上標注的山窩,與秘密潛入的聶重駐彙合。兩人互相說清隨後的應對,再帶著一隊人摸向卓王孫停留的驛館。

卓王孫穿常服坐在燈下看醫藥典籍,窗台清風一閃,屋內倏忽多了一條人影。他抬頭,便對上了最令他意想不到的麵容,不禁說道:“怎會是你?”

話一說出口,他馬上醒悟到言辭不適宜,忙起身施禮:“太子妃深夜到訪,定是多有不便之處,恕微臣失禮,不能去室外與太子妃敘話。”

他的玲瓏心思可推算出許多,比如謝開言確實詐死,後又被太子尋到;見她普通衣裝夜闖館舍,必定是拋卻一貫的禮節,要做些不宜聲張的奇事。

謝開言挪開一步,避了他的施禮,交合雙袖壓住衣衫下擺,長躬身,不抬頭。“不敢擔當太子妃之稱,我隻是謝族人。請公子不必自稱為臣下,我也不配接受你的禮節。今夜前來,是想請動公子隨我去一趟連城鎮。”

卓王孫遙遙抬袖,想挽起謝開言的身子,急道:“太子妃不用多禮,折殺微臣了。”他看看窗外,突然醒悟到值守的侍從都已啞然無聲,定是被控製住了行動,又歎口氣說道:“看來太子妃是有備而來,微臣應不應,都改變不了結局。”

謝開言長久躬身施禮,像是定住了謙遜的姿勢一般,形同泥塑一動不動。

卓王孫再歎氣:“我應謝姑娘之請,請起身吧。”

一行馬隊挑著風燈,打著華朝陸運使的旗號,在夜間火速趕往關外。寬闊官道行到尾端,馬隊便開始翻山越嶺。

卓王孫在馬車內安然獨坐,句狸蜷腿候在一邊,仔細瞧著他的臉。他冷淡不語,一路不曾說上一句話。

句狸悠悠笑道:“果然有些殿下的風範。”

卓王孫睜眼說道:“難道你們想要我裝扮成殿下?”

句狸搖頭:“殿下比你仔細多了,他裝扮成你,連小謝都分辨不出真假,若是你裝扮成殿下,不出一個時辰,便會被人識破。”

卓王孫默然。他在六歲入太子府,由著修謬整治了骨骼外形,便是為了做太子的暗身。十六歲行成人禮,他離開太子府,仍然覺得沒有完全揣摩到太子的神韻,那種冰冷至極的決斷嗓音,那種生殺予奪的王者霸氣,與他內心教義不合,強迫他去效仿,即使不出紕漏,也必然會遭到他的抵觸。

“既然不想我裝扮成殿下,那便是要我親自出麵,做回連城鎮特使的身份了?”卓王孫問道。

句狸笑答:“就這頭腦,有點殿下的意思了。”

卓王孫沉吟一下,敲了敲車門,對趕車的謝開言背影說道:“違背殿下意願之事,我一律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