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得冷淡,手上功夫未曾停下,強烈的殺氣震得花枝葉末飛舞,形成一道道漩渦,吞吐著風聲暮色。院外的騎兵眼尖,知道這場爭鬥不是沙場那般簡單,紛紛避開鋒芒,退向了街邊。有一名騎兵擔心謝照有了閃失,問道:“不幫殿下麼?那人的劍氣看著要烈一些。”
被問者將他馬頭拉開,嗤道:“殿下就是怕我們吃虧,才不準我們進戰團,你當殿下沒有預計過這事?依我來看,殿下就是太磊落了,不願意走快道兒發兵圍殲敵人,隻肯自己硬拚。”
正說著,強烈的劍氣從旁劈來,驚得戰馬嘶鳴一聲,還來不及躲,就被削斷了蹄子,跪倒在街上。
騎兵駭然,一招手,示意傳令遠方,引禁軍來圍堵。
庭院受損,殘破零落,花牆四散,土胚兀存。
葉沉淵雪袍凜然,站在晚風中,衣襟輕輕飛揚。他的右手,拎著紅光熾熱的蝕陽,沾染了一絲血跡。謝照回頭看看四周已經殘破,開辟出一方空曠的場地,便索性拉開鎧甲,隻穿著黑袍站在花枝上。
“如此而已。”葉沉淵看著謝照,冷冰冰說出四字。
謝照反唇相譏:“以你這樣的資曆,隻配我使出一半力。”
一陣潮水般的馬蹄聲從遠而來,夾雜著禁軍兵革的摩擦聲。不等他們停下,背對著的謝照就揚起手,說道:“都不準動,這是軍令。”
騎兵無奈駐馬,停立在外圍。
葉沉淵麵向眾人,容顏不改分毫,嘴裏的語氣也是清淡的。“即便是一起來,結局也隻有一個死字。”
謝照哂道:“可笑你一介螻蟻之民,自不量力,依靠偽裝的身份,才能苟存這麼久。沒那麼通天的本領,嘴上的牛皮倒是吹得響,不怕閃了腰麼?”
有騎兵哈哈大笑,笑聲未落下,葉沉淵的身形已閃出。如同電光火石一般,他棄了謝照,淩空劈出一劍。等劍氣消散時,笑著的騎兵已經陳屍馬下,連帶著身後人受累,也被抹殺了性命。再看葉沉淵,站在原來的石階上,衣襟才輕輕落下,仿似從未離開過。
謝照沉聲道:“都退下。”
騎兵肅容,徐徐驅動馬匹後退,留給對峙的兩人更加廣闊的場地。
“滿意了?”葉沉淵抬眼看謝照,冷冷地說。
謝照持槍指向地,微微歎口氣:“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喪家犬,不需我用力追打,留你一分薄麵。哪想你不領情,追著我討打,既然如此,那我也用不著客氣了。”
“原來謝郎的功夫來自嘴皮。”葉沉淵掠了一絲模糊的笑在嘴角,淡然道,“果然不曾辱沒粉麵之稱,顯盡了北理的女氣。”
“是麼。”謝照淡淡道,將銀槍搠立在地麵上,揚起兩指向空中一招,“再不笑,隻怕就笑不出了。”
頓時,在林立的禁軍馬隊後,呼嘯起一片風聲。百名弓箭手待命而來,見令下,紛紛扣弦而射,雷霆般迸發箭雨。
葉沉淵身形疾動,長劍冷劈,揚起一道密不透風的劍氣屏障,擊退近身的箭矢。他的前後左右,頃刻間插滿白羽,如同溪流一般,阻斷了馬蹄的靠近。
一股騎兵仍然躍躍欲試,想衝進戰局。
謝照接過遞上的弓箭,拉開弦,用冷眼睇視住前方雪衣身影。他的臂膀蓄足力,弓弦已是飽滿,再無可退之地,如果射出這一箭,必定是風雲雷霆。
葉沉淵無暇他顧。
謝照悄然鬆開兩指,羽箭追星趕月般撲過去,穿透其餘箭矢的殘尾,徑直撲向葉沉淵。葉沉淵正凝力劈開一劍,聽聞周遭聲音已變,心知有異況,不得不轉過身形躲避。
謝族羽箭的雷霆擊殺發揮出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