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大名的太子府總管,誰人不知?”
修謬站起身,抬手做了個揖:“如此,更好說話了。”
摸骨張慍怒道:“總管為何而來?”
“我將阿吟特地請到我的避暑莊園遊玩幾天,待張老板幫我做好一件事,我再將他安然無恙送回來。”
摸骨張變了臉色:“堂堂太子府總管,竟然做出威脅子民的下作事!”
修謬冷然道:“閑話少說,答不答應?”
摸骨張抹了把臉,低頭沒說話,心底極為擔憂唯一孩兒的安全。他在江湖漂了四十年,老來才得一子,怕兒子步入雲波詭譎的後塵,這才隱姓埋名謀了份摸骨的差事。然而他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是逃不過太子府總管的法眼。
修謬招手喚人奉上十封金子,說道:“我已經替張老板尋來一名副手,也係苗疆詭宗出身。明日他便來府上,向張老板講明計劃內容。當然,他也會住下來,替我看住張老板,順便通傳下阿吟的情況。”
摸骨張重重一歎,答應了修謬的要求。
亥時,謝開言找到正在吃宵夜的少源,侍立一旁,卻不敢靠過去。
少源擦擦嘴笑道:“小童磨著我一天,難道不是等著今晚這個良宵麼?”
謝開言硬著頭皮答道:“少源說笑了。”
少源卷起一縷發絲,纏繞在指間,玩來玩去,口氣極為漫不經心。“那——小童找我做什麼?”
謝開言走到木桌對首坐下,說道:“我想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誰?”
“少君。”
少源懶懶地哈了口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謝開言許以便利,而少源最大的期望就是脫身南風館,做個清白人。他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臉,輕笑道:“我可不信你的話。”
謝開言道:“我有很多銀子,足夠替你贖身。”
少源輕輕展開一麵綢扇,遮住下半臉,眼波流轉著:“哦?”
她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他。
少源將信將疑地開了口:“少君來的那天,太子府的騎兵圍住了整條街,不準任何人靠近。館主單獨押著少君,每天給他塗抹花蜜,清洗後庭,親自調教他,訓練他的坐姿與技藝。現在他已經成了我們館裏最貴的清倌客,就等著翻牌那晚賣個好價錢。”
謝開言皺眉道:“少君……不反抗麼?”
少源嗬嗬笑著:“傻孩子,他怎麼可能反抗呢?從第一天起,他就不斷地哭,館主怕毀了他的身子,用瓊漿玉液養著他,喂進去的銀子不下百兩。”
謝開言暗暗歎氣,沒有說什麼,陪著少源走回了流香閣。少源偶爾拿扇子拍她的頭頂,都被她機靈躲開。兩人一追一閃,在寂靜的長街上拖著纖秀的影子。
回到文館,文謙追問事情進展,謝開言黯然道:“二皇子的性子稍微軟弱了一些,朝後來看,他要怎樣才能振興起南翎國風?”
文謙拈須說道:“倘若扶不起二皇子,小童便取而代之。”
謝開言搖頭:“先生又在說笑。先生明明知道我的心誌。”
文謙歎息:“小童想功成身退自然是好,隻是一旦匡扶起南翎朝勢,恐怕到那時,國君就不會放任小童離去。”
不,我不願意活那麼長久,我應該回到烏衣河陪伴謝族子弟。
謝開言笑了笑,沒說什麼,走進了內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