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自幼在南方長大,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所以於坐船一事並不陌生,駕輕就熟地上了船。而歐陽克則不通水性,因此在船上倒顯得有些拘束——獨自站在船頭,不肯進船艙。
行至湖心處,兩個船夫互相使了個眼色,穆念慈並未注意,卻被歐陽克看到了,心下登時警覺了起來。走進船艙想要告訴她小心那兩個船夫,沒想到還沒等他開口,船頭的那人就先動起手來,船尾的那個也從船板下抽出兵器,向兩人砍去。兩個船夫本不足為懼,但船艙內空間狹小,不好施展,加之小船搖擺不定,應付起來難免吃力。好在兩個船夫的拳腳功夫一般,一個被他擊落水中,另一個被穆念慈製住。
她想從被製住那人的口中問出些什麼,不想那人一口咬定是見財起意。穆念慈見他如此,覺得不過是一般盜匪,而且又沒真正傷了他們,其中一人反倒是被他們打落水中,生死未卜,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所以多少也就放鬆了警惕,對那人說道:“你們雖有心打劫,但並未得手,反倒讓你的同伴掉進水裏,我們算是扯平了。你若是好好劃船,待我們上岸之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好了。”那人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當即回到船尾,繼續駕馭小船。
歐陽克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一般來說,水上行船的人都精通水性,那人掉下去之後怎麼毫無反應?況且,從他們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兩人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罷手呢?正思量間,發現船頭的水麵上泛起陣陣漣漪,心下不由一驚,又聽船尾傳來水聲,當即提醒穆念慈:“小心!”奈何為時已晚,船身迅速發生傾斜,兩人俱是來不及反應,雙雙落入水中。
這時剛才的那兩個船夫才水中露出頭來,其中一個說道:“本不想傷了他們的性命,可誰讓他們不肯聽話。與其被他們上岸後告發,倒不如現在這般幹淨利落。”另一個道:“這倒也是,隻是可惜了那個貌美的姑娘了。”說完,又重新上了船,向別處劃去。
穆念慈還算熟悉水性,可歐陽克卻對水性一竅不通,雖然也知道在水中閉氣,但落水之後還是很快嗆了幾口水。好在兩人落水處距離岸邊已不算太遠,加之習武之人的體力要較一般人好些,最終還是堅持到了岸上。
穆念慈隻是衣服濕透了,而歐陽克卻因為嗆了不少水而昏迷不醒。她喊了他幾次都沒有反應,頓時慌了起來,用手試探他的呼吸確認沒事之後,才略放下心來。知他定是不通水性,當即想辦法控出他嗆進去的水,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還是叫不醒他,心下一沉,不知如何是好。恍然間想起聽人說過,救溺水的人還有一種渡氣的法子,隻是……糾結了許久,臉色微紅,終究還是俯身下去。
見他有了反應,急忙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臉上的紅暈卻沒有來得及褪去,“你、你醒了?”
他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起身時又吐了幾口水,半晌才緩過神來,半是玩笑,半是自嘲道:“看來這中原果然不同於西域,稍有不慎就會落入圈套。”
穆念慈聞言忍不住一笑,他見她如此,也無奈地笑笑,接著說道:“好啦,找個地方先把衣服弄幹吧!”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