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上下看了一通,見蘇綰卿一副不卑不吭,甚至能在自己的眼光下一派鎮定從容,絲毫不被影響樣子,不由暗自點頭,看來,有關於蘇家小姐的傳言也不能盡信!

想想也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即便偶爾有些做不到位的地方,倘若沒有那些有心人背後的推波助瀾,又怎會傳的人盡皆知?說起來,那蘇府雖然也是大族,然,如今卻逐漸走入下坡。如今,蘇家能以妾做妻,也委實落入末流了!

不過短瞬功夫,孫夫人的心裏便已將那蘇家上下鄙夷了一大圈,再細看眼前的聘婷少女,唇邊的笑意也不由又擴大了幾分,繼而從手上褪下一枚羊脂白玉鐲子,對著蘇綰卿笑道:“好孩子,初次見麵,伯母也沒個準備,不如就把這枚鐲子賞給你了。”

蘇綰卿上一次好歹也曾做過四品知府夫人,為了輔佐薛崇寧,也曾在商人之間遊走,過手的好東西不知凡幾,自然也就練就了一雙非常人能比的眼力。

黃金有價,玉無價!何況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而蘇夫人手上的那枚鐲子,看上去質地細膩,如同凝脂,光澤滋潤,瑩透純淨,潔白無瑕,隻一眼,便知它是羊脂玉中的上品。然,更難得是,那羊脂玉的中心處,偏偏長出一條細而長,猶如血色一般的紅絲。

按說這樣的紅線應該毀了這塊玉鐲的品相才對,可那紅色血線卻偏偏貫通整個手鐲,看上去,瑩瑩的白色光芒中,乍隱乍現紅色,倒給鐲子平添了幾分靈氣,彷如活了一般。

周邊的那些當家夫人們也未料到孫夫人今日盡會這般大方!再次看向蘇綰卿的目光紛紛變得晦澀難懂起來。

眼看著孫夫人馬上就要將那鐲子套在她的手上,蘇綰卿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有些無措的朝著顧老夫人的方向看去,想要拒絕,卻又不知顧家與這孫夫人的交情幾何,驟然拒絕,又怕傷了兩家情分,一時間,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初次見麵,便賜下這般貴重的鐲子,即便是顧老夫人,眼底也不由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到底是見慣了風浪的老者,不過轉瞬,便收起了眼底的壓抑,隻沉聲說道:“這可如何使得,不過是個孩子,如果是一般的玩意兒,給她也就是了。這般貴重的東西,給了她,沒得讓她糟蹋了!趕緊收起來。”

“孫姐姐果然是個財大氣粗的!”

“可不,一出手便將壓箱底的東西給了出來,可叫我們這些姐妹如何哦!”那些當家夫人們說著便拿起手帕紛紛笑了起來。可是,蘇綰卿卻明顯的從她們的眼底看出了一分不尋常的光芒來。

如此這般,蘇綰卿更是不敢收下那枚鐲子了。

孫夫人卻是不管,隻抬聲說道:“不過是個物件,相較於顧家對於咱們的照顧,這又值當個什麼!”這麼說著,便又將鐲子推回蘇綰卿的手中,道:“侄女隻管拿去好了。都說長者賜,不敢辭,你若不喜,事後隨便賞給哪個丫鬟,打點下人也就是了!實在沒必要當麵折了伯母的麵子。”

這……,蘇綰卿再次向顧老夫人求助的看去。

隻見顧老夫人衝她點點頭,道:“既然孫夫人都這般說了,你就收起來好了!她那麵子可是金鑲銀嵌的,金貴著呢,可不能讓你給她毀了!”顧老夫人笑著打趣起來。心裏卻是明白,孫夫人怕是有心在替她為自己的這個外孫女做麵子呢。

同時,心裏也開始琢磨開來,這孫氏的嫁妝鋪子一直都與顧家有些來往,孫氏既然這麼識趣,以後再生意上多幫襯她一把也就是了。也算是還了她今日這個人情。

“如此,綰卿恭敬不如從命了!”聽聞顧老夫人這麼說,蘇綰卿對著孫夫人又是斂衽一禮,這才依言收下那枚鐲子。心裏卻也明白,對方能夠這般看得起她,恐怕與外祖母一家脫不了幹係。

畢竟,她蘇綰卿如今的名聲,幾乎街知巷聞,實在不怎麼好,而孫夫人,身為布政使司當家夫人,也唯有看在外祖母一家的麵子上,才會這般的看重與她。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人家這般厚待。

這邊,顧老夫人又與她介紹起別的夫人來。

而一旁陪坐著的那些當家夫人們,也都不是傻子。不為別的,單看蘇綰卿被顧老夫人的那份看重,也值得她們破費一把。倘若今日能在老夫人麵前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等日後顧家在生意上多幫襯她們一把,還能真讓她們虧了不成。

心思流轉間,眾夫人也都分析出其中的厲害,這次雖被孫夫人搶了先,但是,掏出的見麵禮均是貴而重之。使得蘇綰卿著實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