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卒見琳琅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便焦急的說道:“四姨娘,你瞧清楚,我是汪吉啊!”
“汪吉,汪吉!好生熟悉的名字!”琳琅心裏拚命回想,但怎也想不起眼前之人是誰。
那獄卒了歎了一口氣,又羞又愧的說道:“就是那個在二姨娘屋外裝鬼被老爺攆出門的汪吉啊!”
原來是他!
琳琅終於記起來了,是那個在二姨娘屋外裝神弄鬼的家奴汪吉!
當日汪吉口口聲聲說受了三姨太翠兒的指示來裝鬼報複二姨太,然而被二姨太當場抓了現行,最終汪吉被老爺攆出了家門,此事便不了了之。
琳琅當晚雖不在現場,可事後聽多人說起,當時她還為這家奴惋惜歎愕了許久,可真是想不到事情已經過去半年有餘,今朝卻在這濟寧府的大牢中相遇,真是造化弄人,巧之又巧。
此時琳琅也忍不住的問:“你即是汪吉,當日遭老爺攆出了汪家,如今又為何在這濟寧府的大牢做獄卒?”
汪吉滿麵的焦急,倉促的說道:“說來話長,但此時此地人多口雜,確實不是細說的時候。四姨娘,汪家待我確實不薄,汪吉因為先前錯事一直耿耿於懷,心生愧疚。今日便是我報答汪家恩德的時候,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救出你和二少爺,請相信我!”
就在此時,遠處的牢頭朝這邊大聲的嗬斥:“汪吉,你小子死在那邊磨嘰什麼,快去打酒去!”
“是咧,頭兒,我馬上就去!”汪吉隨即朝牢頭應答道。
牢頭在那邊催得慌,汪吉也不敢逗留,隻是低聲說了一句:“四姨娘莫慌,二少爺那我打探過了,隻是受了皮肉之傷,無性命之憂。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們出去!”說罷便轉身離去。
如此一來,琳琅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定。
猛然間冒出個汪家舊奴,而且是因錯被攆出府的惡奴,這一下子把琳琅的心緒又攪了個天翻地覆。
汪吉口口聲聲說是要救自己和竹西出去,而汪吉本人卻因為裝鬼嚇人被攆出了家門。
此時這汪吉的出現琳琅竟瞬間不知是福還是禍,到底該不該信他?經曆了這麼些爾虞我詐,你奪我害的事情,琳琅真的猶豫了,這人心還能信嗎?
總之,在這般忐忑的心情中又過了兩天。因為有紫棲的陪伴,琳琅這兩天恐懼感稍有緩和。隻是奇怪牢頭獄卒也不似先前一般常常過來吆五喝六,好像極其忙碌的樣子,隻是按時按點過來送了牢飯便匆匆離去。
這日,汪吉瞅了四下無人又過來這邊。
一見汪吉過來,琳琅便迫不及待的詢問竹西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有消息總比沒消息要強。
汪吉安慰道:“四姨娘,二少爺和六爺關在對麵的男監。隻是我供職於女監,男監那邊不便時常走動。我也打聽過了,二少爺和你一樣,暫無大礙。隻是整個濟寧府忙著幾日後接待巡撫大人,顧不上咱們,且放心吧!”
琳琅聽了,稍許有點心安。隻是事到如今防人之心不可無,便也問道:“你是如何進的這濟寧府做了獄卒?”
汪吉哀歎道:“我本就是濟寧人士,隻是少時隨父母流落到揚州,不信父母在揚染病身亡,怎奈家貧湊不起兩口棺材錢。後來偶遇老爺,資助了喪葬錢。我無依無靠便求得老爺進了汪家為奴,所以說汪家對我有恩哪!”說罷,汪吉哽噎了幾句,眼角閃著淚花。
琳琅聽汪吉言語真切,不像有假,此時心中也為汪吉的遭遇湧出絲絲哀意,隻是吃驚於汪仕蓮也有如此的好心腸。
汪吉繼續說道:“當日我做了錯事,老爺隻是將我攆出了汪家,並未嚴懲,我心中更是有愧,也無臉逗留於揚州,隻得返回祖籍,尋得生機”。
“那你又怎的進了濟寧府?”琳琅又問道。
“回到濟寧後我又投奔本家的叔叔,叔叔終生未娶,在府衙做了一輩子的獄卒。臨終前又向官府使了銀子,才給我尋了這麼一個落腳之處,頂替他做了獄卒”,汪吉說道。
“你口口聲聲說汪家待你不薄,卻又為何做了如此不堪的事!”琳琅忍不住的問道。
“這”,汪吉臉色明顯有變,吞吞吐吐:“我是被迫受人指使”。
“誰!”琳琅問道:“當初你不是一口咬定是三姨娘嗎!”
“我受人脅迫嫁禍三姨娘”,汪吉麵露愧色。
“是誰!”琳琅有些顫抖的問。
“是,是”,汪吉猶豫再三,神色痛苦。
“汪吉,你這小子到底在磨蹭什麼,還不過來幫忙!”就在這緊急時刻,牢頭又走了過來。
汪吉明顯的慌了神,但又隨即鎮定了下來,朝牢頭指著琳琅說道:“她又在鬼哭狼號,我來看看!”
牢頭朝琳琅和汪吉疑惑的看了一眼,又諂媚的對紫棲說:“三夫人,老爺問你想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