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裏,一切都是混沌。觸目可及的全是無邊無垠的,散發著白色熒光的法力牆幕,這些牆幕困住了弗洛拉,無論她往哪裏走,最終都會觸到牆的邊緣。
而在這些半透明的法力牆幕後,是永無止境的黑暗深淵。
半獸女王此刻已經失去了她的女王風範,漂亮的毛皮鬥篷已經不見蹤影,身上還沾著不知是誰的凝固的血液。牆幕裏溫度並不低,但她的每一根鬃毛都在空氣裏瑟瑟發抖,顯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限。
薩拉紮,這個她曾經虔誠地深信的大法師,居然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以弗洛拉的頭腦,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日躲在幕後,為自己出謀劃策,並親手將自己送上了王位的家夥,卻居然一直覬覦著她的性命。
生平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她對自己敬若神明的大法師,對那些她根本不明白的奇怪法術產生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但是薩拉紮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也永遠不能再發出聲音了。作為女王,雖然生育能力一等一的強大,但代價是各種抗性的降低。這就是為什麼她想盡辦法為自己製造了一個溫泉區域,在那有著淨化能力的泉水中,她的抵抗能力得到了改善。然而一旦脫離那裏,強壯的女王也變得不堪一擊。
對於石化毒精,弗洛拉比他人更加敏感,因此依附在在她身上的毒精也發揮了數倍的作用,摧毀了她的聲帶。
高貴的半獸女王,永遠變成了啞巴。
這個可憐的啞巴女王,不,不應該再稱之為女王了。就在此前,人類的軍隊在她的疏忽下一舉攻破了半獸的老巢,就在這群人類麵前,那個向來聽命於她的指揮官凶吼想要奪取她的性命。而最後,她深信不疑的大法師突然發難,聲稱要取走她的鮮血與生命。
就算她曾經是女王,現在也隻不過是個卑微落魄的囚徒罷了。
十年英武富貴,換來今日階下之囚。
一時之間,弗洛拉眼前天昏地暗,腹中隱隱作痛,似乎是快要生產的跡象。在過去的十年裏,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次,但哪一次不是躺在怡人的溫泉之中?幾個小時前,她還在盤算著這將要降世的生命究竟會是什麼性別,而現在,是什麼根本不重要了。
不管怎樣,這條生命都要和她一起葬身於此。
從未有過的悲淒的心情,襲擊了弗洛拉,半獸母狼靠著法力牆幕,無聲地哭嚎起來。很快,生產的陣痛就一陣陣襲來,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疼痛,弗洛拉幾乎咬碎了牙齒。
砰的一聲,法力牆幕圍成的囚房中,亮起了一團黑色的光暈,光暈慢慢散開,顯出了穿著黑鬥篷的男人的身影。這一次,他沒有帶上兜帽,從空氣中顯形開始,他的目光就鎖定了躺在角落的弗洛拉。
“嘖嘖,真是可憐啊,”薩拉紮說著,臉上卻絲毫沒有同情的神色,“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一點都不像女王的樣子。”
說著,這個惡意滿滿的男人,走到半獸母狼麵前蹲下,手中依舊捧著盛滿銀光的金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