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準備起身繼續上路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怪叫。少正安慌張爬起,仰頭張望,隻見一隻巨大的鳥從頭頂飛過,似有遮天蔽日之勢。除了神風那貨,哪種飛鳥能長這麼大?於是對著它吹了個口哨,神風扯著嗓子回應了一聲,盤旋而下。少正安才發現它的背上赫然站著一姑娘,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古月那心上人,養蛇女祝夢。這下好了,若得她的幫忙,找誰都不困難了,畢竟蛇是免費勞動力。可從祝夢的神情中並看不出她有多欣喜,落地時方見她眼睛紅腫。
“夢……”少正安剛開口,祝夢吸了口氣就流出了淚水,將一把劍塞入她的懷中。可祝夢為何會大哭?莫不是……少正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熱血在腦中亂竄,耳朵內傳來一陣陣嗡鳴。
“古月呢?”她試探性的問,聲音微微顫抖。這一問,祝夢就哭的更凶了,少正安突然覺得雙腿發涼,不禁打了個冷顫。緊緊攥住懷中的劍,百感交集。
“我在問你古月人呢?”祝夢哭的根本停不下來,所以少正安隻好加重了語氣。祝夢哽咽著擦擦淚,眼睛卻還一直往外冒出熱淚。剛張嘴,兩行淚就嗖的滑了下來。
“他死了。”
“死了?”少正安愣了愣,不可置信的問。心中被什麼猛烈的撞擊,讓她難以平靜。這是她猜想的最壞的結局,沒想到變成了真的。仿佛昨日,古月還唯唯諾諾的替她跑腿,傻兮兮的對著她笑,老遠跑來就叫她一聲:“爺。”然後背過身子,任憑她髒髒的手在他背上擦淨。
“他奉命去贖回當初蘇公子當掉的那把棠溪寶劍,不想遇到秦國將軍司空少的人,道是他曾偷走將軍兵符,要把我們抓起來。古月為掩護我走,就被抓了。”然後她又開始嚎嚎大哭,少正安緊緊擰著眉頭,臉色很是難看。祝夢大口喘息了一陣子,又道:“他們……他們……他們將他撕扯成了兩半,掛……掛在了城門的裏外兩半。”
“啊……”少正安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頭暈目眩,一口氣淤積在胸口,噎的她難以喘息。古月,死了?這不可能啊,他怎麼會死?
“我再回去的時候,他便屍骨無存,怎麼尋也不見了,向人打聽才知……”祝夢在說,少正安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已然淚眼朦朧,隻能聽見血液的湧動聲。恨未能將司空少千刀萬剮,一點一點折磨至死!
太元十二年冬臘月的某天,大雪初晴,院子裏的紅梅在皚皚白雪中格外醒目。盡管很冷,但那街上依然很熱鬧,勤勞的小販早早就收拾好了攤位。金色的晨光灑在積雪上,折射出絢麗的光,這個清晨無疑是美好的。公子逸披著件厚厚的毛茸茸的長鬥篷,走在熱鬧的巷子裏,臉上還帶著淺淺的柔和的笑意,但眼裏的冷靜和深沉卻是他那個年紀不該有的。
古月渾身髒兮兮的,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懷中漸漸鼓了起來。他的個頭較小,步伐輕盈,動作靈活,幾乎沒人察覺。
“我想要那個小子。”公子逸停住了腳步,唇角微微上揚,輕輕應了句:“好。”再尋找古月時,他已是鼻青臉腫,身上順來的錢也被人搶走。幾個小流氓樣子的青年不屑的瞥了一眼公子逸,剛走過他身邊,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你這小子,對我們做了什麼?”公子逸並沒有回應,他神情依舊,走進古月。古月驚恐的向後挪了挪,抓起地上的雪丟向他,慌張的說:“別……別過來!”這時鬥篷底下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一個衣著華麗,身材嬌小的男孩從鬥篷中走出。他雙手負後,高高抬起下巴,長而魅的眼中盡是玩味的笑意。應是富家少爺吧,古月暗想。
“你讓我別過來,我就偏偏要過來,你能奈我何?”
“你是誰?”古月疑惑的問,看來這兩個人並不想殺他。
“嗬……想要活?還是死?”男孩挑挑眉笑了笑,古月攥緊了拳頭,迅速從地上爬起,擦擦鼻血,毫不猶豫的應道:“當然是活……活著了!”
“那就跟著我!”男孩轉過身,側過臉來,又道:“小結巴。”然後藏入了那個白衣公子的鬥篷中,但古月清楚的記得,他有五根金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