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傳來了皇上下朝的扣板聲,慕容瑾夕亟亟的往重華宮步行而去。
剛行至重華宮外,王公公微笑的迎了上來,恭謹的打了個千道:“奴才給娘娘請安!”
慕容瑾夕向重華宮中探去一眼,又示意他免禮後道:“本宮有事求見皇上,煩勞王公公稟報一聲!”
王公公搖了搖頭,在慕容瑾夕耳畔道:“奴才奉勸娘娘還是改日再來求見皇上,皇上還在與群臣議事呢!”
慕容瑾夕疑惑的問道:“怎麼?難道出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麼?”
王公公點了點頭,道:“南越國起兵謀反,邊疆告急,那奏章是一份接著一份的,娘娘說這算不算得大事呢?”
慕容瑾夕道:“哦?那群臣可有什麼主意沒有?”
王公公輕輕的歎了一聲,道:“哎,眼下正是內憂外患的時候,偏偏事情這樣的不湊巧,如今不僅朝堂之外的南越國叛變,朝堂之內又有成王爺蠢蠢欲動,皇上哪裏還有多餘的兵力支援邊疆?這叫皇上如何能不著急呢?”他又看了慕容瑾夕一眼,道:“不知道娘娘這會兒過來看望皇上所為何事呢?若是為了後宮的事情,眼下皇上正在為南越國叛變的事情煩憂不已,怕是沒有功夫見娘娘!”
慕容瑾夕憂慮的雙眉擰成一團,迫切的看了王公公一眼道:“本宮正是為了成王爺的事情求見皇上!”
王公公指了指重華宮緊緊關閉的大門,近身道:“娘娘請看,重華宮的大門閉得緊緊的,即使是現在,奴才也無法入內,何況是娘娘您呢,依奴才看,還請娘娘稍等片刻,待皇上與群臣商議完畢之後,奴才定當為娘娘通傳!”
慕容瑾夕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有勞公公了!”話音剛落,便見了重華宮那個厚重的大門“咯吱”一聲便打開了,慕容瑾夕見到父親跟隨群臣的步伐步出了重華宮。
慕容瑾夕緊忙上前,慕容禮樂拉上慕容瑾夕走到一旁,輕聲道:“女兒這會兒怎麼過來了?皇上正忙著處理南越國叛變的事情,這會兒怕是沒有見女兒的功夫!”
慕容瑾夕神色中盡顯擔憂,隨即向退去的眾臣看去一眼,待到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之後,方才在父親的耳邊輕聲幾句。
慕容禮樂雙眸中浮現了憂愁,輕歎一聲道:“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嚴重啊!”言罷,他又轉頭朝著重華宮看去一眼,道:“隻是皇上為了南越國叛變的事情已經寢食難安,精力交瘁,方才我與群臣退去之時,便見皇上用過一碗寧神的湯藥,怕是正休息著呢!女兒這會兒進去可有所不便吧!”
慕容瑾夕定聲道:“可是這樣重大的事情畢竟要稟明皇上啊!”
慕容禮樂略微一想,頓了一頓後道:“還是先到你的宮中,咱們先想一個應對的方案,再稟報皇上吧,畢竟咱們能代替皇上分憂一些總是好的!”
慕容瑾夕默認的點了點頭,道:“父親說的是,是女兒思慮的不周全,咱們還是先回儲秀宮中商定一個應對之策再說!”言罷,便父女倆一同回了儲秀宮中。
步入寧安堂內,青嵐為慕容禮樂獻上了一杯菊花茶,笑道:“老爺與皇上議事,肯定是口幹舌燥,眼見著老爺眼中有些血絲,怕是熬夜的多了有些上火,奴婢特意在菊花中加了一些枸杞,以清肝明目,您還是先用了菊花枸杞茶再與娘娘說話吧!”
慕容禮樂接過青嵐手中的菊花枸杞茶,一口飲盡之後,向慕容瑾夕微笑道:“青嵐這丫頭自從進宮以後倒是靈巧了不少,也懂得揣摩別人的心意了!”
慕容瑾夕斜了青嵐一眼,道:“哪裏呀,隻是比時常知所進退一些罷了,平常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一點也不讓我省心!”
慕容禮樂把眸光移向青嵐,道:“有所長進總是好的,畢竟這後宮之中比不得家裏,不過,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可得慢慢改了,否則,不僅對自己沒有益處,還會連累了夕兒!”
青嵐點了點頭,道:“是,青嵐謹遵老爺教誨!”
在一旁的容嬤嬤微笑著接過話來,道:“奴婢也會多多提點青嵐的,老爺放心就是!”
慕容禮樂把手中的茶杯在旁邊的幾案上一放,向慕容瑾夕道:“對於成王爺出宮的事情,女兒可是作何打算?”
慕容瑾夕朝著容嬤嬤使過眼色,容嬤嬤會心的向慕容瑾夕點了點頭後,便向這堂內眾內監宮婢揮了揮手,道:“這兒用不著你們了,先下去吧!”
待一眾內監宮女退去之後,慕容瑾夕在屋裏掃過一眼,道:“如今留在這堂內的,都是一些可信之人,父親有何話但說無妨了!”
慕容禮樂沉思了片刻,隨即向慕容瑾夕道:“女兒以為這歐陽靖修是否可信?”
慕容瑾夕道:“當初促成妹妹與歐陽靖修的美事,就是為了日後歐陽靖修能夠為我所用,當然了妹妹與歐陽靖修也是兩情相悅,通過妹妹與歐陽靖修這段時日的相處,倒是覺得這個歐陽靖修是全心全意向著皇上的!”
慕容禮樂沉聲道:“話雖如此,隻是這歐陽靖修對於月兒所說的話是否真心呢?這宮中那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事情難道還少麼?”
慕容瑾夕望了一眼神色中盡顯謹慎的慕容禮樂,舒了舒眉心道:“我覺得歐陽靖修該不會欺瞞瑾月妹妹才是,我敢作此擔保!”
容嬤嬤接著道:“是啊,依奴婢所見,這個歐陽靖修是真心喜歡瑾月小姐,對於瑾月小姐所說的話也應該屬實!”
慕容禮樂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接過話來道:“你們果真如此確定麼?咱們又憑什麼完全相信歐陽靖修,這可是關乎江山社稷的大事,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切不可下此定論!”
慕容瑾夕滿懷信心的道:“女兒既然能下此結論,自然知道歐陽靖修的為人,父親難道忘記了麼?在我入宮之前與歐陽靖修有過一段時日的相處啊!以我了解歐陽靖修的為人,他一旦願意為了一個女子付出,就必將交出真心!”他頓了一頓,又道:“本來歐陽靖修選擇為成王爺效勞,也不是出於真心的,他隻是為了報複皇上從他的手中奪取了我,如今有了瑾月妹妹在他的心中替代了我的位置,他對於皇上的心結與怨恨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何況有了瑾月妹妹與我的這層關係在,他畢竟多少也必須顧及瑾月妹妹的感受,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對咱們陽奉陰違。”
慕容禮樂恍然想起了什麼,他輕輕的拍了拍腦門,道:“哦,哦,我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哎,老了,老了,這腦袋瓜子越發的不好使!”又盯著慕容瑾夕道:“嗯,女兒這些話倒是分析的頭頭是道!”
慕容瑾夕接著道:“如今這宮中的禁衛軍由歐陽靖修與陳悅安統領,隻要他們的心是向著皇上的,抵禦成王爺的叛軍應該不成問題!”
慕容禮樂點了點頭,道:“太祖皇帝當年修建此宮牆,也是易守難攻的,隻要宮中上下一心,自然可確保無虞!”他又歎過一口氣,道:“隻是這宮中的糧食還有多少?怕是圍城日久,這宮中的糧草用盡,必定導致軍心渙散!”
慕容瑾夕仔細的掐了掐手指道:“女兒已經仔細算過,宮中剩餘的糧草維持個把月不成問題,應該能夠熬到安撫王的援軍到來!”
慕容禮樂道:“嗯,隻是這宮中的禁衛軍如何部署,夕兒可是做好了準備?”
慕容瑾夕道:“我乃後宮女流,對於行軍打仗之事雖說有所涉獵,卻不及父親曾經親臨戰場所得的經驗,今日請父親過來,正是要父親幫忙部署這宮中禁衛軍的事情!”
慕容禮樂道:“如何部署,為父倒是能夠擬定一個方案,隻是在部署之前,是否要先稟明了皇上?”
慕容瑾夕道:“父親今日回了府中,先把如何部署的方案擬定出來,明日再到重華宮中向皇上稟明相關事宜!”
隔日清晨,慕容瑾夕向皇後娘娘例行問安之後,便往皇上的重華宮趕去。剛行至重華宮外,便見了慕容禮樂已經在重華宮外等候了她多時,她急忙與慕容禮樂一同步入重華宮中,父女倆向皇上行了禮之後,便向皇上稟明了成王爺已經出宮的事情。
“什麼?”秦成睿著急的喝了一聲,他緊張的把禦桌上的筆硯一掃,“咣當”掉在了地上。王公公急忙俯身把摔得粉碎的筆硯一片片拾起,又轉頭看了慕容瑾夕一眼。
慕容瑾夕急忙上前寬慰道:“皇上不要著急,臣妾與父親已經商定了應對成王爺之策。”
秦成睿雙眸一瞪,冷冷的道:“他倒是會投機取巧,隻是這南越國叛變已經讓朕一頭霧水,如今又加上這茬!”隨即歎息一聲,“如今內憂外患,一旦秦成軒與南越國聯合起來,這朝廷更是如履薄冰了!”
慕容瑾夕忙道:“皇上稍安勿躁!咱們最怕的就是鍋裏反,攘外必先安內,隻要內部安穩了,南越國叛變的事情收拾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她又道:“所以,咱們必須做好詳細的部署,在南越國與秦成軒聯合之前先滅了秦成軒!”
慕容禮樂也點了點頭,拱手道:“皇上請放心,萬事有臣與眾將在,他一個區區的成王爺翻不起大天來!”
秦成睿眸光輕輕在慕容瑾夕與慕容禮樂臉上掠過,臉上的愁容漸漸舒展開來,道:“難道你們父女倆已心裏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