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酒樓上的酒客,除了左家的代堡主等幾個不能動的人物之外,一共二十三人已經全部被羈押。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是這裏麵的誰下的殺手。”
張延道:“你都問訊過了,可問出些什麼?”
白千帆的精神一下低落了不少:“真邪門了。射出箭的那張台子是老大你和莫非平曾經坐過的。你們走了之後直到熄燈為止,都沒有人坐在那兒。
“我又問了它周圍所有的人,他們都聲稱沒有聽到有人移動過的聲音。當時有資格在樓上的都是左家子弟中一等一的高手,若說有人能瞞過所有人的耳朵悄悄移動過去,我想哪怕是白蓮教主重生也一定做不到。而且出事後樓中立即便亮燈,也沒人看到有人動過的痕跡。他奶奶的,從空桌子射出的箭,難道這案子是鬼魂作祟不成?”
張延微微點頭道:“你確定莫非平早就離開了酒樓?”
白千帆點頭道:“不錯,不少人,包括左家子弟,都看到他在你之後不久就走了。我也曾想找他問話,可跑了全城都找不到他的人,不知他是走了,還是怕麻煩藏了起來。
“更重要的是,左家宴會開始後就封了樓,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的。唉,那些左家子弟也不能羈押太久,這案子實在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啊。”
張延低聲自語道:“也許我們已經找到了頭緒……”
白千帆不解問道:“什麼?”
張延猶若未聞,低頭沉默半晌,忽地沉聲道:“老黃,麻煩你拿著我桌子上的手令,去調動西北大營的兵馬,讓他們入城協防。從現在起全城戒嚴,隻要有鬥毆者,一律抓起來嚴辦。尤其要注意衙門附近!”
一邊年老的捕快老黃躬身應是,上前拿過手令。
張延手執先皇禦賜的生殺玨,可以調動全州兵馬。但白千帆跟隨他辦案已有五六年了,比這更大的案子也經曆過不少,卻從沒有見到張延動用過這項特權,更沒有見他的神情如此刻一般的凝重。
想來是因為這案子牽扯太廣,玉家、左家的仇恨說不定會以此為導火索一舉爆發起來,到那時的後果會有多嚴重,真是無法想象!
眼下就算有兵丁入城,也隻能鎮壓一下兩家下層子弟的衝動,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若是玉肅或左鋒打定主意要動手,隻怕封州城立刻就要血流成河。要想解決此事,必須盡快破案!
卻聽張延續道:“秦風,把羈押的酒客都放了吧,但告訴他們案子了結之前,一個都不要離開封州城。”
等到手下兄弟們一個個都各赴其職,張延才慢慢站起身來,拍拍白千帆的肩膀:“走了,該咱們幹活了!”
驕陽當空,城門緊閉,城內空曠得很。全副武裝的兵丁正在四處巡邏,空曠的街道上隻能偶爾見到三兩路人急匆匆走過,看來戒嚴令的效果著實不錯。
但白千帆卻是不敢樂觀。
案子就算破了,結果反而會更糟也說不定。求上天保佑,殺左寒的不是姓玉的。不然封州城隻怕就要改名為豐都城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這場凶案隻是普通的江湖仇殺,根本與玉家無關,比如,是那個莫非平幹的。
白千帆自嘲地一笑,可惜這是決不可能的。
不像白千帆一般沉重,張延一出衙門,心情卻似乎變好了許多。
他帶著白千帆直奔北門而去,找到一家視線很好的茶攤徑自坐了下來,招呼白千帆道:“坐,這家的茶不錯。嘿,別坐外麵,你的頭發該嚇著客人了。來,裏邊坐。”
白千帆一臉苦笑。他外號白發浮雲,昔日曾是著名的獨行大盜。
“浮雲”的名號是因為他輕功卓絕,而“白發”的名號則是因為他身罹怪病,頭發自孩提起便是黑白混雜,待十幾歲後更是變得發白如雪。這一頭白發成了他最大的招牌,隻是平時還好,到如今這般想要隱藏身份的時候便是一大問題了。
白千帆坐定道:“頭,咱們這是?”
張延喝一口茶道:“拘捕莫非平!”
白千帆一愣:“那日莫非平應該不可能返回殺人啊,咱們為什麼要抓他?況且自昨夜他離開倚醉樓之後,就一直行蹤不明,咱們到何處去抓?”
張延驟然道:“就在這兒!”說著猛地飛出,臨走還不忘朝桌子上扔了一把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