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暗暗祈禱,修長的手指緩緩轉動,星羅盤開始啟動,雲溪閉目,半晌之後緩緩睜開,看著上麵顯示的圖案。
卦相不再像以前一樣晦澀不明,讓人看不清,摸不透,是清晰的顯示著撲卦圖案。
卦顯示,大凶之兆,澤水已深,無可解之道。
雲溪側目看著窗外,一輪清冷的明月掛在墨黑的夜空之上,雲溪有著瞬間的恍惚,站立不穩,之前的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忽然明晰起來,連卦相都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大凶之兆。
雲溪緊扶床案,一隻手捂住朱唇,不敢相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耳邊響起祖母的話語,那樣清晰,仿佛就在耳邊,溪丫頭,命中注定的劫難,誰也無法逃避!
窗外的秋風颯颯,根本不識人間悲苦。
撲卦之圖,仿佛刺藤般纏繞著雲溪,有著錐心的痛楚,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徹夜難眠。好似要和家人分開,永世不見的感覺一般。
一聲鳥啼,驚醒雲溪的夢境。雲溪快步來到這自幼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心下一緊,忽然沒了敲門的勇氣。
有淚水自臉頰滑下,雲溪清麗無雙的臉上,宛如月下初雪,直涼到人的心尖去。
“溪丫頭,是你嗎?!”房間裏麵有低低咳嗽聲傳來。
祖母熟悉的聲音顯得那樣低沉無力,卻依然透著淡淡的寵溺。寧靜琬猛地推開房門,白日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祖母突然不見了,竟然已是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那一頭銀發刺的雲溪心底驚痛,幾乎不能呼吸!
“祖母!”寧靜琬撲到祖母的床邊,淚如雨下。
“祖母,你告訴溪兒,這不是真的!”和祖母四目相對間,雲溪已然明白一切。
雲氏老夫人飽經滄桑的手愛憐地撫摸著雲溪的頭。
“祖母,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雲溪泣不成聲!
雲溪擦去洶湧而出的淚水,朝祖母綻放精靈般的笑容,“不會的,祖母,你答應過我,要長命百歲,溪兒會讓祖母一直陪溪兒的。”。
雲溪下麵的話語淹沒在自己的哽咽之中。
死亡,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分別,沒有人可以逃避。自己可以看透生靈,救治外人。而對自己的親人卻無能為力,好似靈力消失。
雲溪身軀顫抖,緊緊握著祖母的手,竟發覺冷的毫無血色,久別的祖孫重逢,竟是這樣的蒼涼。
這一切太突然,讓雲溪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倦怠的氣息隨著周身血液的流淌幾乎將她淹沒,死亡從未如此近過。
雲溪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呼吸急促而無力,似千萬根針同時紮在心上,痛得哭不出來。
雲溪守候在祖母身邊,如同兒時一樣,和祖母歡笑,在祖母身上撒嬌,得意洋洋地和祖母講在外麵趁火打劫渾水摸魚的故事,祖母隻是笑,看著雲溪的眼神裏麵有著深深的疼惜!
雲溪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天,祖母也會離開自己,是這樣的突然,突然地自己根本無法接受,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祖母早已知道大限將至,卻對自己緘口不言,隻為給自己最後的快樂無憂。
心涼得這樣的徹骨,痛到顫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雲溪十七歲的生命瞬間充滿黑暗!
“祖母,溪不會讓你離開的!”雲溪帶著明媚的笑意,乖巧斂眉。
“溪丫頭!上古靈氏的聖女,”祖母撫摸著寧靜琬的臉頰,含笑,
“祖母,你說什麼?”雲溪見祖母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雲溪給祖母蓋了蓋被子,靜靜的看著祖母。
王氏在門口輕敲,“婆婆?”
良久,裏麵也沒有回聲,王氏歎息一聲,她知道婆婆身子有些異樣。她盡量抽出時間來請安,照顧。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到一幕讓人不忍心去打擾的溫馨靜謐。
婆婆安詳地躺在床上,那雙飽經滄桑的深邃的眼睛已經緊閉!。
溪兒趴在床上,,頭靠在婆婆的身上,安靜沉睡。
王氏想起溪兒幼時,每每玩耍累了之後,有的時候就會鬧著要睡在祖母的書房,有的時候又會賴在祖母的房間睡覺,不肯回自己房間,祖母隻是寵溺的笑,由著溪兒的性子,在一旁哄著溪兒入睡,溫馨地讓人舍不得打擾!
一種酸澀從王氏心中湧起,兩行淚珠沿著臉頰滑下!,她知道自己的溪兒,不是平常孩子,她背負著整個家族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