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兩夥人,是一對夫妻的婆家人和娘家人雙方,妻子的丈夫突然暴斃,婆家人說是妻子殺了丈夫,娘家人說是丈夫急病而死,雙方各不相讓,方才到莫爾蘭處請求決斷,莫爾蘭聽得那女子哭的悲傷,不由起了同情之心,於是判那丈夫是急病而死。
兩家出得門來,娘家人自然揚眉吐氣,但婆家人極是不服,兩夥人言語衝突,不由就打了起來。
歐陽自遠聽得這個情形,不由有些皺眉,心中暗怪莫爾蘭斷案太過想當然,這等大事,怎麼能隨便亂斷?他對兩夥人說道:“你們且先在一邊等待,待本帥去和莫爾蘭牙將商量,看你們這案子是否可以重斷一下。”
他這一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旁邊有人聽得“本帥”的說法,立知這便是威鎮西域的漢人將軍歐陽自遠,不由紛紛圍了上來,個中一人又上來哭訴,說道自己的兒子被惡媳婦害死已經經年,請求將軍大人幫忙申冤。
歐陽自遠見四下裏人紛紛往這裏圍,心知不妙,如此下去,他倒要在這門外開個公堂了,於是一邊答應著一邊急急的進了屋。
進得屋來,隻見屋內滿滿當當都是人,莫爾蘭滿臉的汗水,一下回答這個,一下回答那個,都是些鄰裏爭執,什麼你牽了我的牛,我碰了你的菜,各種事件不一而足。莫爾蘭忙的暈頭轉向之時突然看到歐陽自遠,直如大海裏看到了救生船一樣,也不斷案了,直接跳將起來跑到歐陽自遠身邊,也不說話,隻是連連的擠眉弄眼,一臉的苦相。
歐陽自遠暗暗好笑,點了點頭,邁步上前往方才莫爾蘭的座位上一坐,放聲喝道:“如非重大案件,有什麼殺人、強奸、傷人之類事情的,都往你們自己的衙門去申訴,唯有經過你們自己的衙門斷案卻又有冤者,才可來訴,違者無論情由,一律重罰!”
這一聲一出,屋內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片刻後,眾人紛紛出屋。
其實這些事,他們完全可以上自己的衙門去申訴,隻是既然漢軍開了這個堂,這些人倒也樂得在此申訴,歐陽自遠這一句話,就把這個衙門變成了高級衙門,隻有經過斷案而不成者才能來,一下子就解脫了九成的案子。
屋內一下子清靜了不少,但仍有數人在屋內,看來的確是雖經自己的衙門申訴仍不成者要申冤。歐陽自遠喝令申冤者到門外相候,每次隻入一件案子,其他人在門外排隊。
莫爾蘭見歐陽自遠一來,三言兩語的就處理了這一堆亂麻,不由長出一口氣,自行搬了個椅子在一邊坐下,看歐陽自遠如何處理剩下的事情。
歐陽自遠落座後,第一件就將方才那打架的兩夥人叫了進來,聽取這兩夥人的說法。
那婆家一夥堅稱是妻子殺了丈夫,但證據卻是沒有,隻是在那哭訴,說道今日正是兒子的頭七祭日,兒子死的實在冤枉。娘家一夥自然是反唇相譏,指責婆家一夥無理取鬧,什麼證據都沒有就上來亂冤枉人。
莫爾蘭在一邊對歐陽自遠悄悄的說道:“這個案我方才斷了,那婆家一夥的明明沒有什麼證據卻亂告人,實在可恨。”
歐陽自遠笑了笑,沒有回答莫爾蘭,而是上下打量著那妻子,見那妻子一張潔白的麵孔,一雙碧眼,身材苗條,身上穿著一件緊身的長裙,臉上輕施脂粉,很是風騷美麗,不由微笑。
那妻子見將軍大人上下打量她,不由紅暈上臉,眼睛也輕輕瞟著歐陽自遠,很有些眉目傳情的味道。
一邊上婆家人看在眼裏,心中大叫不妙,隻是又不能公然指責歐陽自遠見色起意,隻得在一邊連聲哭喊。
歐陽自遠揮手止住婆家人的哭喊,看著那妻子問道:“你們蒲犁風俗,也有頭七之說?”
那妻子見問,柔聲答道:“好教將軍大人得知,我們祖籍江南,所守習俗與漢地一樣,自然也有頭七之說。”說的居然是一口閩南軟語,很是好聽。
歐陽自遠聽得妻子的說法,更是喜歡,點頭道:“果然是很有淵源啊,你且說說,這頭七都有哪些規矩,我看看與我們中原可有什麼不同了。”
婆家人聽得漢將軍居然明明的是喜歡聽妻子的聲音,卻打著官腔,不由大急,在一邊才發聲抗議,早有漢軍士卒過來將幾個人壓住。
那女子也明白了歐陽自遠的意思,語調更是加意的嫵媚,一一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