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昏暗的天,女子赤著腳蹲在冰冷的石階上,呆滯的目光無神地盯著禁閉的大門,他已經離開的太久了,她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也許這一等,就是一輩子吧,可是,她甘願一直等下去,天荒地老也無所謂。至少,待在這裏的話,還有一絲希望,還有一點寄托。

那扇門關上以後,還從來沒有開過,她也數不清自己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隻記得一次次的日出日落,倦鳥歸林。

似乎有些輕微的響動,女子卻始終沒有抬頭,這樣的幻覺,她已經出現過好多次了,以往每一次聽見,都會難耐地抬首,緊緊盯著那扇門。可是,隻餘一次次的失望,到得後來,未免失望,她已經不願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現在,她仍舊低著頭數著忙碌的螞蟻。

許久未曾聽到響動的耳朵其實很靈敏,雖然心裏告誡自己,不要有希望,不要抬頭,可是,頭還是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

敞開的門扉,一個俊逸的身影定定地站在那裏,微笑著,看她。

夢裏一次次出現過的場景,終於變成幻覺了嗎?

女子苦澀地笑了聲,閉眼,再睜開,它就消失了吧。

可是,為什麼閉了那麼多次眼,那個一身黑衣的影子還是沒有消失呢?

身子不受控製地一步步朝前,白皙的腳掌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有些擱腳,她卻全然不在意。隻大大地睜著眼睛不敢眨眼,怕下一次睜眼,這就會變成自己的另一個幻想。

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有真實的觸感,真正的溫暖,所以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對嗎?

還是那樣清浚的模樣,帶著些趕路的倦意,可是,那雙溫柔的眸子裏,隻印著她一個人的樣子,她蒼白而憔悴的樣子。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心疼無比,他是有多麼的混帳,才會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裏暗自神傷?他最愛的人兒,什麼時候,有過這樣脆弱的眼神,那種害怕是幻覺的表情,真的刺痛了他的心,讓他在心裏將自己罵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原本對她欺騙的埋怨,早已在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心裏隻餘下滿滿的柔情與愛意。

懷裏的人梨花帶雨,急急地說話。

“若你不喜歡,我可是不做秦舞幽,不做林青雪,也不做雲雨攸,不,隻要你喜歡,我是誰都可以……”

還未說出口的話被溫柔的唇舌封住,再也不想聽她說這樣自暴自棄的話了,他的她,怎麼能為了他而失去自我呢?他最愛的人兒啊,無論她是誰,都是他的她,不是嗎?

天空中,一直受傷的大雁在另一隻大雁的護送下慢慢地飛著,雖然緩慢,卻充滿希望。

不遠處的樹梢上,身著綠裙的女子終於長長地舒了口子,輕輕倚在身後的男子懷中。還好,他回來了,要不然,就算是逼的,她也要把人給逼回來。看著自己的女兒為了別人男人傷懷,就算那人也是自己中意的女婿,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好了,娘子,你的寶貝女兒找到幸福了,你是不是該慰勞一下你可憐的夫君了呢?別忘了,你可還欠我娘一個孫子啊……”輕輕摟住懷中的女子,男子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深情,即使是戲謔的話,也能被他說得一本正經。

“沒正經……”女子白皙的臉龐上現出一抹紅暈,眼底有幸福的光芒流動。

風裏,不時有溫聲細語飄出,帶著令人沉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