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漣漪一直在此起彼伏地泛起，疼痛也一直在傳來。
接著，是我的臉上，也傳來了同樣的疼痛。
不，臉部的疼痛似乎要更強烈一些。
大概是因為臉部的神經豐富一些吧……
我安靜地感受著這一切，依舊毫不為之所動，心中卻隻是閃過對這種更疼痛現象的分析。
或者更確切的原因，是因為我的臉上並沒有太多劍意的保護吧……
相比起直接持劍的雙手，向前行，向前推動的力量，其源頭是雙腳，傳遞這力量的則是身軀，總之，頭顱雖然是我的要害，但在現在的情形下，頭顱反倒並不重要了，不需要浪費太多的劍意力量。
我現在大概就像是一個試著推動火爐的雪人，火爐尚在休眠，在下一刻方才綻放出足以致雪人於死地的力量。
雪人的頭顱，對於推動火爐這件事情來說，確實不重要。
嗯，大概就是這樣。
疼痛依舊從臉上傳來，不過這種程度的疼痛，我早已習以為常。
或許之前我沒有提過，我的雙腿並不僅僅隻是沒有感覺的那種殘廢……
準確地說，應該是所有時候的不能指揮加絕大部分時候的沒有知覺再加偶爾間歇性無規律的劇烈疼痛。
據醫務工作者們說，這是比較少見，但確實存在，也相當正常、相當符合邏輯的神經範疇類的病症。
那間歇性無規律的劇烈疼痛，並不代表我的雙腿能夠恢複知覺，或是有恢複知覺的希望，反倒像是上帝他老人家看到我殘廢了卻依舊不解恨，還要讓我疼一輩子似的……
當然這隻是我的理解。
所以，以前當我雙腿疼痛的時候，盡管經過了無數次的自我開導，我仍舊會不由自主地想，這疼痛是不是意味著本來就糟糕的情況又雪上加霜？這次要疼多久？疼完之後能緩多久才疼下一次？
許多時候，隨同痛苦而來的猜測、恐懼、不安，才是真正讓人痛苦的元凶。
現在嘛……疼痛的程度倒是差相仿佛，但僅僅隻是傳來疼痛，是否破相？抱歉，我現在不關心。是否要疼好久？怎麼可能，要不是現在一直在子彈時間，這柄劍早就爆掉了，我也早就掛掉了……
總之，現在這種狀態下的我，對這疼痛表示絲毫沒有壓力。
種種痛苦和痛苦生出的思考一閃而過，我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全身上下。
姿勢已經微調就緒，全身各個肌肉群也開始循著刻在骨子裏的本能，調整成了最適合發力的狀態……
不，這具身體僅僅隻是遊戲中的虛擬軀體，所以並不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而是刻在我靈魂深處的本能。
也或許並沒有什麼肌肉群的說法，但這具遊戲中的身體現在確實已經在我靈魂意識的指揮幹涉下，被調整到了最適合發力的狀態。
原來我雖然是個殘廢，但靈魂深處仍舊有著全身發力的本能記憶呢……
發力，竭盡全力地發力，用手中的粗糙木劍，去撼動前方那柄紋絲不動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