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兒受傷有沒有你的責任?!”老人家忽然開口問道,麵色也完完全全的冷了下來,如李凝音第一次見到的那般,權威,不容任何人的欺騙和侵犯,麵對這樣的目光,她突然感覺自己無處遁形。
索淵的傷勢是她的責任,這點毋庸置疑。
李凝音點了點頭,睫毛垂了下去,承認了。
老人的眸子忽的眯了起來,深淵般的黑色如結界一般的阻隔了虛幻和現實,李凝音看不懂他的神色,亦不知此刻他在想些什麼,隻能凝神靜氣,安靜的半垂著腦袋。
“好好照顧他,淵兒為你做了多少你應該心中有數。”
“是,您放心吧。”
“對了,金庫的鑰匙給你送去了嗎?”
“昨天送過來的。”
“嗯,好好料理著,有管家在,你不用事必躬親。但至少要掌控大局。”老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帶上麻布的手套又蹲回了半枯的花叢中。冬天,養在室外的花很難活著,可所有能活下去的,等到來年開春一定會格外美麗,因為熬過了寒冬。李凝音和索老爺子又說了幾句話便走進大宅。她從未感覺到疲憊,反而神采奕奕。
粉兒見了她便興奮的迎了過來,客廳中都是幹活的女傭,不見其他人。
“少夫人您可回來了,昨天晚上我還擔心呢。”粉兒嘰嘰喳喳的跟在李凝音身後,女人隻是笑著,安靜的聽著她說話。
“夫人和先生去接四小姐出院了,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鑒定中心的人,拿了不少東西去檢測,弄得一團亂,您要是不回來我可就要繼續掃大廳了……”
“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今天都沒有下來吃早飯……那麼多頓不吃,也不知道餓不餓……”
李凝音的眉頭蹙了蹙,轉頭對粉兒道,“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不吃飯,也沒有人送上去嗎?”
“太老爺說餓了自然會下來吃,也就都沒有送。”粉兒學著索老爺子的說話語氣,樣子倒也俏皮得很,李凝音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吩咐道,“你去廚房準備點兒吃的,送到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房間,說我一會兒過去看她們。”
粉兒去準備吃的的空擋,李凝音便重新洗了澡,將一頭烏發吹幹,立在鏡子前畫著妝,不同於以往的淡妝,今天更濃了一些,眼線拉到眼梢微微上揚,將那雙炯炯的眸子映襯得更加犀利妖嬈,取了支格外豔麗的口紅上下一勾,烈焰般的唇瓣便如同蔟了血。李凝音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模樣,尷尬的笑著,這才是豪門長媳該有的樣子,從氣勢上就該讓人害怕才對……
打開上了鎖的抽屜,拿出放在裏麵的金庫鑰匙。
索家的金庫,她可是非常好奇的,隻不過,莫蘭單單把鑰匙送了過來,這金庫裏麵的賬她還沒有好好查點,若是裏麵少了錢或是少了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就是她的罪過了……她一向不喜歡自取滅亡,與其如此,就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她親愛的二弟妹一起去對對賬吧。
李凝音來到莫蘭房間的時候,那個蕭條的女人正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她的身上穿著略顯單薄的衣裙,肩膀上隻披著一件厚厚的線衣,眼神幽幽的定在未知的某一處,李凝音眼尖的發現,莫蘭身上披的那件衣服是男性款式,極淡的米黃色,或許是她未見過麵的小叔的?
茶幾上擺著餐盤,是粉兒剛剛送過來的,還冒著淡淡的熱氣……
“怎麼不吃東西呢?身體垮了意味著什麼,你懂嗎?”李凝音慢條斯理的坐在沙發上,手指肆無忌憚的擺弄著那把金庫的鑰匙。
“我當然知道身體不能跨,可是吃不下怎麼辦?”莫蘭從窗邊輕輕轉身,在望見李凝音那雙鋒利的眸子與那把明晃晃的鑰匙時忍不住的抖了抖,這個女人太恐怖了,她的警惕性和心計幾乎是正常女性的七八倍,已然走到這一步還不忘步步為營,不過……明顯的是,李凝音的警惕是有道理的,想到此處,莫蘭的心底不由得燃了幾絲敬佩出來。
“吃不下就運動運動再來吃,整天呆在房間中怎麼會有食欲呢?你看看我,天天在外麵奔波,食欲好得不得了……”李凝音恍然一笑,搖了搖手中的鑰匙,“走吧,咱們去金庫對對賬,交接鑰匙之前查點一下,這可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
莫蘭無奈的勾了勾唇瓣,她知道李凝音早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