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冷不防被人揭去了麵紗,就像當眾被人剝了衣服一樣,令她十分難堪。又遭到昔日下屬的這般羞辱,更覺得顏麵掃地。隻可恨,她如今手上無一兵一卒,否則定叫人挖了銀雀的雙眼,撕爛他的臭嘴。她正羞憤難當,銀雀忽然向門外喊道:“金大禮、殷正全,你們進來。”
他二人垂首晃腦的走進來。銀雀大氣地道:“這個女人就賞給你們兄弟了。”
“多謝公子。”
四夫人又是一怔,慌忙撿起被銀雀丟在地上的黑麵上,顫抖地直往臉上蒙。那殷正全搶上一步,一把扯開,卻突然愣住了。
他這一愣,四夫人頓失自尊,竟而無地自容。金大禮跨上來一步,朝她一看,“呀!”他道,“怎麼是個老女人?這來大人……”
“嘖嘖……”
四夫人眼圈通紅。她被他們盯的,發了瘋。她把金、殷二人一推,反身撲向銀雀,拔出他的劍。銀雀大驚,指著她要說話。四夫人卻不等他言,一抹脖子,自殺了。
“切!”他三人毫不惋惜,拍拍手走了出去。
銀雀、金大禮和殷正全才出這幢別院的大門口,就被衛遂忠派來的殺手給一劍封喉了。
半個月後。
馬明風夫婦從神都洛陽趕到廬州,與陸元吉夫婦及馬如月會了麵。馬明風從長條的小錦盒裏拿出黑檀木簪梃,陸元吉呈上和田白玉珠花;梃子與珠花鬥榫合縫。是了,馬明風終於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女兒;馬如月也終於認祖歸宗。
原來,當年馬明風因一時精神錯亂而跳下懸崖,卻並沒有掉落崖底,而是被崖壁上的一棵大樹給掛住了。後來被上山采藥的人救了,人是活了,卻失去了記憶。他的隨從找到了他,把他帶回家。後來就和采藥人的女兒結為夫婦。馬刺史見到兒子平安歸家,便什麼也不計較,更不願再翻舊賬,一心隻過自家的平靜日子。
奚容山莊的人聽了,恍然大悟,無言可對。
前幾日,奚容百舸在奚容山莊眾人麵前宣布了奚容玉的女兒身份,然而嚴令眾人不得議論。他慚愧歸慚愧,卻絕口不提他當年的災繆。奚容玉也懶得過問。她不說話,奚容緹、陸元吉更不願再提。
這日,奚容玉在玉水閣的院子裏坐著發呆。木槿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奚容玉問道:“蝶翎堡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木槿為難地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奚容玉深深的閉上眼睛。
靜默了一會,木槿忽然笑道:“主子,我那天去的時候,還碰到一件事。你猜怎麼著?玉絮莊派人把在水裏泡了三天三夜的布自鳴送到了蝶翎堡。說是巡羅的人在寒色竹溪發現的。蘇夫人看了屍體一眼,隻道了聲‘厚葬了吧。’便再無什話了。”
奚容玉聽了,淡淡地道:“這不重要了。”
這時,雪澗匆匆走進來,笑道:“霍府的二夫人派人來請玉主子過去一趟。”
奚容玉一聽,睜了睜雙眼,喊道:“木槿,快給我換衣服。”
霍府的花廳,紗羅帳子在輕風吹拂下輕輕飄蕩。奚容玉走進去,卻放慢了腳步。她仔細地看著這些飄搖的紗羅帳子,忽然,在紗羅帳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男人。他臉上帶著半截青銅麵具。奚容玉頓住了,半晌,衝他嫣然一笑。山靈子走近她,微笑道:“我答應過你,會毫發無損的站在你麵前。我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