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玄道:“我說怎麼一到任就來看望我這個朋友呢,敢情是惦記著為自己恩師尋女兒,跑來奚容山莊驗證來了。”
陸元吉忙責備道:“玄兒,怎好這樣跟屈大人說話。”
屈凡笑道:“不怪他。我原是這個意思的。”
奚容玄笑笑,又道:“屈兄,你那裏可有其他憑證。”
屈凡想了想,道:“聽恩師說,他女兒小名叫月季,是在月季花盛開的時候生的。”
奚容玉道:“估計沒人知道如月的小名。”
屈凡幹笑了一聲:“也是。”
奚容玉又道:“不過,這身衣裳,我娘大概還保存著。”
“真的?”屈凡忙問道。
奚容玉道:“木槿,去把夫人請來。”
木槿答應著去了。
陸元吉道:“不知屈公子恩師是哪一位。”
屈凡不乏自豪地道:“恩師乃兵部尚書馬明風。”
“什麼?!馬明風!”陸元吉驚叫道。
奚容玉和奚容玄也都張目結舌,麵麵相覷。
屈凡不明就裏,問道:“陸伯伯,您認識恩師?”
陸元吉神情激動地看著他,支吾著笑道:“唔,哦,這個名字,我確乎在哪裏聽過。”
“是嗎?”屈凡半信半疑地道。
一時,奚容緹來了,把那收藏的衣裳和畫像一比照,相差無幾。各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語。大家略坐了一會,屈凡告辭回縣衙了。陸元吉和奚容緹也回房去了。奚容玉和奚容玄沿著荷花池子散步,奚容玉感慨地道:“屈大哥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奚容玄笑道:“做了官嗎,難免有些得意。”
奚容玉喃喃道:“希望隻是得意,別忘形了才是。”
奚容玄輕推她的腦袋,道:“你太敏感了。先想想你自己吧。”
奚容玉笑笑,又道:“希望我們這裏的馬如月就是那個馬如月。希望屈大哥口中的馬明風就是那個馬明風。”
奚容玄道:“什麼這個那個的,八成就是。”
奚容玉笑道:“你還真自信。”扭過臉來,歎道,“但願他們就是。”
奚容家這塊心病,是該根治了。奚容玄和奚容玉不由的對望一眼,會心而笑。
屈凡回衙門後立馬修書一封,派人火速送往兵部尚書馬明風府上。三天後,得到馬明風的親筆回信,急切求相見。信上還說,若奚容家當真都保存了馬如月原先的所有東西,那麼,就有一件飾物至關重要。若能對上,那風月閣的馬如月便真是馬明風之女。屈凡忙又去奚容山莊尋問。陸元吉問道:“是件什麼飾物?”
屈凡道:“是個和田白玉珠花,有鴿子蛋那樣大小,兩麵都雕刻著月季花的花樣。那珠花原是配有黑檀木簪梃的,據恩師說,是如月小的時候調皮,把珠花單從簪梃上摳出來,放在隨身的香囊裏了。不知伯母那裏可有這樣一件珠花?”
奚容緹想了想,搖頭道:“不曾看見。”
奚容玉猛然叫道:“啊,想起來了,我好像有這麼個東西。記得,好像是當年如月贈給我的。”又命道:“木槿,你去房間裏把它取來。大概是放在鏡台旁的那隻盒子裏,你找找看。”
木槿答應著去了。不一會,木槿便帶著那珠花過來。眾人一看,那形狀正如屈凡口中所述的模樣。大家都欣喜不已。當下,屈凡便代馬明風下了帖子,邀請陸元吉和奚容緹到洛陽馬府上做客。陸元吉沒有立即答應,因感茲事體大,需時日思量周全,故此推脫說莊子裏還有些事情要他處理,容他們幾天時間。屈凡欣然答應,說回衙門靜候佳音。
陸元吉與奚容緹再三思量,此事先不必告訴太老爺,一則怕那馬明風不是他們認識的人,徒增一場風波;二則,他若真是那人,太老爺必是下不來台,千思萬想該如何向下輩子交待。弄不好,他一個固執,硬要單信那胡算子的話,到時誰能反抗。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三則,他老人家已過花甲,身子骨大不如從前。現如今,還未得到證實,讓他整日整夜的惦念,怕身體吃不消,便是大不孝了。
陸元吉又問奚容緹,可有什麼顧忌。這一次,奚容緹倒是非常願意去赴約。自從上一次奚容玄斷腿後鬧著要自殺,她就很是不能承受的了。再者,奚容玉又這樣大了,她做娘的怎忍心看她就這樣女扮男裝下去。都過了這麼些年,一切的恩恩怨怨是該有個了斷了。她不想再受這樣的折磨。就像奚容玄說的該來的總歸要來,躲也躲不過。還是直麵他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