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賜在她耳旁沉聲道:“你的箭技不錯。”
她聽不出是讚揚還是諷刺,無端地**了一聲。然而她還在思考他的話語時,她卻毫無防備的被他攔腰摟起,一個旋身翻,背靠背坐在了他的身後。她這才反應過來,忙拈弓放箭,均無虛發。有幾個黑衣人越過箭雨,朝他們飛奔而來。奚容玉不及拈弓,景賜忙揮劍幫她解決掉。景賜又帶著她,一忽兒俯首閃躲,一忽兒左右相讓,一忽兒上下翻飛;同時,奚容玉一逮著機會就放箭,近身射擊,不死也會一時爬不起來。如此這般,你追我逐,打得十分激烈。好一會,當天空完全黑下去,嘚嘚的馬蹄追趕聲也漸漸的稀薄,他們的背後終於隻剩下雨聲時,他不打招呼的又一把將她擒回到身前,讓她又靠在他的懷中。
景賜隻抓住韁繩一路狂奔,一句話也沒有。她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過一會,就回一次頭看看,驗證一下他是否就是真的霍景賜。每一回確認了,每一回又重新燃起懷疑。有幾次,她都覺得自己真的要沒命了,魂魄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怕一喘氣就要飛了出去。她一想就覺得後怕,打了一個哆嗦,向後靠緊了,貼在他的懷中,開始撲簌簌地掉眼淚。她用手抹了一把麵頰,伸掌查看,原來是雨水。她根本就沒有掉眼淚,原來都是錯覺。她一想覺得非常可笑,也有幾分惶然,也大約帶著激戰的興奮感,竟然抖著肩膀悶聲發笑。
她肩膀抖的厲害,景賜以為她被嚇著了,忙摟緊了她,在她耳旁輕聲道:“別怕,沒人追上來。”
奚容玉哼哼唧唧的發出聲來,景賜以為她是在哭泣,嗓子堵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他忙勒住韁繩,扳過她的臉來看,雨簾下,她的臉向他擠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他也笑了,一腳磕向馬肚子,“駕!——”馬兒又立刻飛奔起來。雨聲裏是他二人歡快的咯咯的笑聲。
他們一路歡笑地奔向沈童的小屋,衝進馬棚,跳下馬。奚容玉等在一旁,景賜飛快地拴好韁繩,拉起她的手就往屋子跑去。屋子裏有微弱的燈光,大概是趙嬤嬤白天過來,忽逢大雨,不及返家,便留下了。景賜和奚容玉手牽手,躡手躡腳地跑進屋子。他們不想驚動睡在下房的趙嬤嬤,一跳進門便迅速的把門關上,像是偷偷摸摸闖進別人的家,卻又不十分像,兩人都很興奮地笑起來。大門一關上,奚容玉又拉著景賜往裏跑,經過堂屋,她又順手將桌子上的一盞燭燈擎在手中,一徑往她的房間奔過去。到了她的房間,她立刻把燭燈放在桌子上,自己又抽身回去,同景賜一塊把房門合上。這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兩人喘著粗氣抵在門上,你看我,我看你,都笑嘻嘻的瞅著對方。景賜忽然一把鉤住她的頭,把嘴唇欺壓住她的朱唇。她也立刻回應他的熱吻。
半夜,景賜醒來,去廚房找吃的。有半隻燒雞擱在碗櫥裏,他取了出來,撕開一塊肉送進嘴中,味道還不錯。又被他找到廚房內的小倉庫,發現那裏藏了很多酒罐子,便隨手揀了一個小罐子的,掂了掂,仰脖子飲了幾大口,十分酣暢,不禁露齒一笑。他一手捧著雞,一手握著酒走回房中。奚容玉側臥睡在床上,已經睜開雙眼,正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幾分嬌羞和愉悅。景賜坐在床沿上,把燒雞呈在她眼前,笑問:“你餓不餓?”
奚容玉一骨碌坐起來,急忙忙地撕下片片雞肉直往口裏塞,大口大口的咀嚼。景賜見她吃的急了,怕她吃噎著,便遞上酒罐子,她又一把抱過去,直往嘴裏倒。她已經換上貼身的白衫衣,景賜也穿了件幹爽的深色長衫。景賜專注地笑看她,奚容玉忽然一轉珠子,也向他看過去,然後邪乎的一笑,舉起兩隻油膩的手,跪起身子向他撲過去,蹺起腿,騎在他的大腿上。奚容玉將手中的一片雞肉送進嘴裏,在他專注的眼神中,慢慢咀嚼咽下,再把手指塞到嘴裏吮吸了一回,然後迷蒙地衝他嫣然微笑。她在引誘他,他肯定中招。景賜的嘴唇動了動,扳著她的頭狠命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