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這兒鬧事?”
就在那店小二喊罷,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醉仙樓陡然安靜下來,一聲冷哼從三樓傳來。
從三樓走下來的是一個著錦帽紅紫華服的胖子,這足有三百來近的胖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就像一條毒蛇,慢慢踱著步子下來,一邊瞧著這邊桌子旁坐著的李忘川。
在這錦城裏的百姓都知道,這醉仙樓啊共四層,一樓二樓隻有你兜裏有錢都來得,開門做生意,來者不拒,這三樓便有講究了,非邀請不得入內,而有資格被邀請的話,自然非大富便貴人,自然四層也即是這胖子底氣所在了,非王爵公候不得入內。
要說這大離王朝,王爺雖說不多,但是卻著實不少,但是要算這蜀地,這王可是實實在在的隻有一家,姓洛!
這可不是地頭蛇,而是實實在在的敢跟楚王對著來的主啊!
本來這醉仙樓隻有三層,聽說是攀上了蜀王府的關係,人稱王瞎子的醉仙樓掌櫃的愣是又起了一層四樓,至於這四樓是不是真有蜀王府裏的貴人去誰也不知道,反正這黑了心的熊瞎子卻是生意做的紅火,隻知道前幾年有個瞅紅了眼的從五品千總將手伸進來,不到第二天就被人沉了江,到現在連屍骨都沒個影兒,之後這醉仙樓也沒見有什麼麻煩,倒是像坐實了有人在後麵撐腰,至於是不是洛王府沒人知道,反正這醉仙樓是安穩的緊。
這胖子下來的功夫已經將這青衫小道士打量的差不多了,衣袂處占有少許不知何時染上的小片汙漬,背上一把古舊桃木劍,這青年道士在他下來時也在打量他,麵容清秀,一根竹釵插在道門黃冠包裹的頭發處,倆條劍帶垂在肩後,最起眼的要數那青年道士腰間掛著的一個酒葫蘆。
這道門的道冠是有講究的,一般道士多是帶混元巾,逍遙巾也有,隻是由於不太正式,玉虛觀的道士就從來不帶逍遙巾,道人戴的冠子有黃冠、三台冠、元始冠、五嶽冠、蓮花冠、五老冠等,其中黃冠比較常見,至於中極冠就少了很多了,至於五嶽冠的話,青城山有資格佩戴五嶽冠的也就掌門和三師兄了,再之後除了某些特殊時候就很少有人帶其他冠了。
胖子是識得這些的,這風雨啊,見多了,屹立不倒的總歸要有些眼力的。
這蜀地啊道教不興,刁民多,刁民一多,大都興自己雙手解決,誰信那牛鼻子,倒是聽說中原有個全真教和一個玉虛觀得了造化,道教昌盛,大離王朝的王上還賜了字,但是這跟蜀地有什麼關係,誰都知道這大離的規矩,八百裏蜀川可不遵!
……
倆層樓的階梯二十八階,一步沒少,一步沒多。
今天有貴客,他將客人迎到了三層的包廂,還沒打點好,就聽說有人鬧事,還好這個小公子不怪罪,隻是覺得新鮮,跟著他出來,一手端了個酒壺一手拿個酒杯,在三樓倚著欄杆,那裏看著,這事情處理好了自然不要緊,就怕惡了小公子就不好了。
“公子,要不要?”
“不用,你看著便是!”
“好!”
三樓倚著欄杆的那個錦服少年頭也不回,一旁那個灰衣老者聞言退回一側,不再言語。
“小道士知不知道我這店裏每日賺多少銀子?”
李忘川一楞,本以為這胖子一上來就要興師問罪。
“不知。”
那掌櫃的眯著眼睛繼續說“你猜個數兒。”
“五十兩?”李忘川不明所以,就隨便說了個數。
這胖子沒說話,擺了擺頭。
“一百兩?”李忘川見這胖子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就知道仍然說少了。
“可知這一壇子劍南春作價幾何?”
“我一天又賣出去多少壇酒。”
李忘川沉默,不答話了,這個死胖子看來純粹是自說自話,也沒準備真與他談,連個緣由都不問,缺扯些虛的。
“”
……
“我這店裏還缺一個小二,幹倆年,我讓你從這門走出去。”
“我有腳,不勞煩你費心!”
說吧李忘川站起身,就準備離去,這胖子膩不講理,憑空就想讓人給他幹倆年。
“我王某人就喜歡你這樣有脾氣的年輕人,岷江裏麵不知吞了多少,浪頭一卷,一轉眼便不見蹤影。”
“抄家夥嘞!”在一旁的店小二見談崩了,露出一絲陰狠,掌櫃的剛剛那話他是不信的,如果不是他好歹能跟掌櫃的扯上那麼一絲他都理不順的血緣關係,在這樓裏幹了幾年,隻怕他也不會知道老板麵上一套背裏比誰都心狠,他說幹倆年,這小道士絕對活不過倆個月,這其中水分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