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孩倔強離開的背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可是很快又平複下來。對不起,我不能什麼都不做。我怕,我就快要失去擁有你的機會了。我寧願有一天會失去你,至少也還證明擁有過。
回到家,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他,一定還在公司裏忙吧?有沒有好好吃飯呢?不自覺的,竟然有些想他了。好像親口問他,最近累不累。
他一定會微笑著說,不累。
他給她的感覺總是溫暖而可靠的,也真是因為這樣,所有的不好情緒都不會讓她看到,隻對著他向陽的一麵,也會讓她心生不安。好像,在陽光下絕美的那個人,會在瞬間,被陰暗帶走。
“去哪了?”
正要上樓,熟悉的聲音從沙發那端傳來,她停住腳步,卻沒有轉身。
“啊,出去見一個朋友。”她的語氣平淡,卻透著疲倦。
他起身,來到她身後,“來,等你吃飯呢。”他伸手,把她帶向自己,“我都餓了,不信你摸……”握住她的手正要往自己的小腹上放,手卻募地一緊,眸光暗沉。轉過身的她臉龐濕潤,一雙大眼紅腫,他的心頓時就疼了。
“怎麼了?誰欺負我們家丫頭了?”斂去眼中的情緒,一貫溫柔的表情,他伸手擦她的淚水,卻越流越多。
他索性抱住她,讓她在自己懷裏盡情發泄,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頭,一絲不好的預感升騰。他的眼睛微眯,看來,必須盡快解決這事了。
“你累不累……嗯?累不累啊?”她哭著,邊哭邊問,他心裏也明白了個大概。她知道了,盡管不是全部。
“不累……”他柔聲開口,試圖安撫她,可她卻突然激動了。紅著雙眼一把推開他。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就不能對我坦誠嗎?還是說,你隻是把我當一個局外人?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帶我離開莫家?”
見他沒有反應,眼裏全是寵溺和心疼,她越發覺得自己可笑,“也對,我有什麼資格質問你。你能帶我離開莫家,就已經是很大的慈悲了。我還奢求什麼呢?說不定,你也已經後悔了。”
她的眼睛愈發紅了,顫抖著,刺蝟的利刺又布滿了全身。說出的話那麼傷人,早已和心意背道而馳。她似乎習慣了,推開滿世界的人,隻留下自己,在孤島上獨自求全,卻不知早已支離破碎。
“是啊,我後悔了。”他歎了口氣,低聲說。垂下的眼眸讓人無法分辨他此刻的情緒。
盡管已經把自己推入了一個消極的穀底,但是原來,穀底往下,還有深淵。她就像是又被人猛推了一把,心冰涼得無以複加。原來,愛情真的是會讓人疼的。疼到骨髓。
他上前,她卻猛地退後。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
“別鬧。聽話。”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她冷笑,終於不耐了嗎?抬眸,仿佛受了傷的野獸般,她正要開口,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我是後悔了。我們丫頭已經17歲了,是個大人了,不該像個孩子般被欺瞞著。我早該告訴你的。”他緊緊抱著她,以珍愛的姿態,以無條件嗬寵的姿態。
她的心跳,從靜止,到異常。她突然不知該把手放哪裏,該睜開眼睛還是閉著,該流淚,還是該歡喜。從自己想象的殘忍劇情裏走出來,她才感受到,什麼叫手足無措。
最終,她緩緩抬手反抱住了盛澤。
盛澤感覺到她放下防備,鬆了一口氣,低頭任自己埋入她的發香,“寶寶,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驚受怕沒有安全感,對不起,帶你離開莫家那天,我明明告訴自己不讓你受任何委屈。是我失職了,我最珍愛的。
格調陰暗的春野裏,或邪魅或純淨的男子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這美豔卻頹廢的時光。
春野是一家不大的酒吧,可是也並不擁擠。除了因為價格昂貴,還因為一點,這是個同性戀酒吧。
調酒師嘴角的笑意味不明,修長的指節翻轉,調和,很快,一杯紫色和橘色三七分開的酒被推送到絕美妖冶的男孩麵前。
男孩嘲諷一笑,“今天這一杯,又叫什麼?”
“叫,不同。”調酒師的嗓音富有磁性,“你看,紫色神秘詭詰,橘色明亮溫暖,反差大到,永遠無法融合。”
少年微眯雙眼,輕佻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花樣真多,每周四一杯酒,還不都叫拒絕。你不膩,我都膩了。”
“既然膩了,還請景大少爺不要再來這,汙穢之地了。”汙穢之地,他刻意把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就像那個下著大雨的天,男孩狠狠丟掉手中的傘,聲嘶力竭。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喜歡這個世界也OK!可你至少學著愛自己!你想餘生都把自己困在那種汙穢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