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1 / 3)

回到家我媽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瘦了。而事實上,我比去的時候重了二點五公斤。在女人眼裏自己放佛永遠都是胖的,在母親眼裏孩子放佛永遠都是瘦的。我媽又說,是不是食堂的飯菜不合口。未等我開口她又接著說,食堂的飯菜哪有家裏的好吃。往後頓頓都給你做好吃的。我說,嗯好,媽,我現在特想吃你做的青椒炒肉絲。我媽說,好,以後天天都給你做。我說,也別天天都炒,時不時也要換換口味,比如糖醋排骨份蒸肉水煮魚臘肉香腸什麼的,啊,還有扣肉紅燒肉。我媽笑罵,好好好,你個饞鬼。

假期的生活說無聊也不無聊說不無聊也無聊。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睜開眼睛,然後慢吞吞地穿好衣服褲子鞋子,洗臉刷牙,然後吃午飯(我每天基本上都是十一點多鍾起床)。吃完午飯,看會兒電視或者上會兒網,或者回房間看小說。基本上是三步不出家門。然後一個下午過去了,然後吃晚飯。吃完晚飯陪我媽看無聊的肥皂劇韓劇或者娛樂節目。十點多鍾的時候客廳隻剩下我了。爸媽都回房睡了。二十三點的時候準時收聽中央人民廣播二台的《財經·夜讀》,安然的聲音很好聽,讓人聽了很安然。如果有球賽就躺在沙發上邊看小說邊等球賽。通常都睡得很晚,準確的說應該是睡得很早,因為每天都是淩晨三四點鍾睡下的。所以不能說是睡得很晚。

有時候也外出和以前的同學朋友一起聚聚或者去附近的中學踢踢球。

如此渾渾噩噩的混,很快就到春節了。現在的年味兒越來越淡了,春節過得索然無味。在我的潛意識裏,雪和壓歲錢是春節不可或缺的東西,如果沒有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春節也過得不倫不類的。因為我小時候每逢春節都會下雪。很厚的雪。所以一看見雪我就意識到要過年了。後來雪就像中年男人頭頂的頭發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到最後幹脆就禿了。除去08年那場回光返照似的超大的雪,我已經快十年沒見過雪了。這讓我意識到全球變暖不是在開玩笑。至於壓歲錢為何越來越少,那是因為我已經到了給別人發壓歲錢的年紀了。2010年的春晚,劉謙的魔術依然驚豔,山羊師徒(趙本山小沈陽)讓人很是失望,最讓我驚喜的當屬小虎隊,當聽著熟悉的旋律看著五隻小虎(也許叫老虎更為合適)從升降台上緩緩升起的時候心中滿是感動和激動。剛吃完年夜飯的時候陳青青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吃飯了嗎?”我回她,“剛吃過,你呢?”她回,“我們才吃,春節快樂!情人節快樂!”我回,“春節快樂我笑納了,至於情人節就與我無關了,我也隻能看別人情人節快樂了。也祝你春節快樂!”這就是我2010年春節的全部記憶。

春節過後我幹了兩件連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

第一件就是我回去了我高中就讀的那所學校看了看。

蹲在家裏的衛生間大便的時候,我突然產生一種想回去看看我高中就讀的那所學校的衝動。之所以不稱她為我的母校是因為我的小學不是在那兒上的。既然叫母校那就應該是自己第一次上學的地方。所以我高中的學校頂多算後媽。我的母校是L鎮的一所鄉鎮小學。三歲的我,穿著開襠褲,咬著手指,站在家門口,看著看些男生女生背著書包成群結隊的上學放學,心裏很是羨慕,感覺他們酷斃了,每天都在想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他們一樣啊。三年之後,我終於背上了書包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之中。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第一天上學的情景。背著媽媽親手為我縫製的書包,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情,昂首闊步的走在朝陽的霞光裏。當時我以為讀書是件很快樂很幸福很光榮的事,後來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當我像以前一樣沿著曾經上學的小路走到熟悉的學校大門時卻被守門的老頭攔住了。老頭還是以前那個老頭。他依然穿著他那套四季不換的仿製警服,而且腰間還標誌性的扣著一條寬大的牛皮皮帶。因為老頭姓羅,所以我們都叫他蘿卜頭。自從我第一天進入這所學校的時候他就在這裏守門了,也不知道守了多少年。蘿卜頭問我幹什麼,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我以前翻牆外出曾不慎被他擒到過,還被訓了半天。看來他是不記得我了。蘿卜頭又問,你是這裏的學生嗎。這個問題讓我很難回答。說是吧,可我現在已經不是了。說不是吧,可我曾經是。正在我猶豫之際,蘿卜頭又開口了。你別在這裏搗亂,該幹嘛幹嘛去吧。我說我想進去看看。蘿卜頭說,這裏又不是你家院子,你想看就能看啊。他還是和以前不近人情。

沒辦法,大路不通我隻好走小路了。我繞著高大的圍牆來到學校後方一個人跡罕至之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裏的圍牆應該被打了三個小小的洞。果然還在。看到那三個洞我激動萬分。高三的時候我們壓力極大,為了排解壓力我們每晚都會由宿舍樓的二樓沿排水管滑下,然後躲過紅外線電子眼和學校保安的重重封鎖由此翻牆而出去外麵的網吧通宵。玩傳奇CS星際魔獸暗黑破壞神······第二天再由此翻牆而入。那感覺就像日本電影裏的暗夜忍者,又刺激又好玩。不過被學校保安逮到了那就不好玩了。為了方便我們翻牆,有個小子從家裏拿來鐵榔頭敲出了這三個洞。三洞嚴格按照人體工程學原理設計,翻得我們飄飄欲仙如履平地。我們極為滿意,都說那小子是建築學的天才,日後一定能成為建築學大師。沒想到還真被我們說中了。那小子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在家待業半年後就去了工地成了一位建築工人。雖然離建築學大師尚有一段距離,不過我深信一定會有那一天的。有個四方頭的傻小子問了一個我們都很想問的問題,為什麼隻在外麵打不在裏麵打。那小子聽了恨不得用鐵榔頭把四方頭敲成橢圓頭。罵道,白癡啊你,打在裏麵讓學校的人看到了以後你還翻過屁啊!正是因為他的高瞻遠矚,這三個洞現在依然健在。

從三個洞上殘留的新鮮的足跡可以看出我們後繼有人了。這三洞雖小,卻方便了無數想翻牆外出卻望牆興歎的同學,堪稱一代豐功偉績。在沒有這三個洞之前能夠翻出去的隻有那些身手矯健的男生,自從有了那三個洞之後連身嬌體弱的女生都能翻出去了。

以前盼星星盼月亮的想離開這裏,現在離開了又要千方百計的翻進去。人啊,都是這麼賤。

這條路我走了無數次,走多了感覺比正門那條大路走起來還舒服。有時候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正門,我卻執意要由此翻出去。這也算我解不開的一種情結。

我輕車熟路的翻到牆頭,然後跳進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