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浸後的皮膚會蒼白且顯得無力,即便這樣他也被當作落水的試圖攻擊商船的小海盜綁縛起來。高高地又合適地吊起雙臂,使腳尖剛好與地麵接觸,妥當地加上軟木塞,隨後便是一盆冰冷的海水。驚動的觸覺以及排斥這種突如其來的刺冷形成顫栗,無數的毛孔張開,又有無數的毛孔閉合,他便又正式回歸。
他的麵前站著一群人,許多是上流社會的紳士與太太,但這一刻他們僅僅是觀眾,真正的主角是眼前的兩個胖子,很矮也嗬滑稽,但是鞭子抽打在身上也的確很疼,每一次揮鞭他們都做的誇張,以至於產生‘震撼’的聲響,與此同時每一聲鞭響都會帶飛泡白的表皮,產生層層滲出的血液。
其中一個胖子說:“小海盜,說海盜在哪?”邊說還鞭笞這個可憐的男孩。
而另一個卻是心中的‘天使’,使用者更加爆烈的手段,更粗厚的嗓子對付他,“你說不說,說不說。”
托福於後者,他得以麻木痛確的神經。或許他在想:他們為什麼打我,或者說打完我後可以給點吃的嗎?
也不知道是兩個胖子打累了,還是真的良知發現,他們離開了,雖然嘴上嘀咕著:“真是的,一直小狗能知道什麼?”
另一個接道:“真無聊,我還想擒了那海盜頭子呢!”
觀眾都散了,探討著各種的無趣。
他最終被放了下來,但倒灌的海水與抽打的血水充斥著眼球與耳鼓,久違的疼痛又回到了身上,這使他隻能往前爬以證明自己還在這個世上。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到達了彼岸,他抓到個腳踝。很明顯被抓到的人嚇壞了,腳踝抖得厲害,如同他抖的一樣厲害。
“餓,。。”之後便暈死過去。
他醒來看見的是一個巨大的舵盤,他旁邊坐著一個人在看報,或許是上個月的,也或許是上年的,鬼知道是哪天的。他拽過鉛紙,起身弄了弄白藍間的衫子。
這是他見到活人的第一眼,是為船長。船長很高很壯有摻著白色的絡腮卻不濃厚,臉上溝渠間可以看到疤痕,而眼神剛毅而又勇往直前。
“嘿,男孩,我不會管你以前是誰或是怎麼樣,在船上我就是老大,明白嗎?”
男孩點頭。
“以你的情況,我本想把你重新扔給大海,但你很幸運,我們有個船員死了,壞血病死的。我們很缺船員,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加入我們,當然你要的是不怕死,而且你也別無選擇,我們不拉閑人。”
男孩又點頭。
“很好,那麼你從今天開始便隻有這個名字。”船長指了指他胸前的號碼32,歪歪扭扭的,十分的討厭。但他是不認識的。
32便成了他的名字,他當然要為這個名字工作。他住在船體的最下麵,那裏很潮很悶,隻有行李與雜貨會在這裏忍受。他穿著大他好幾碼的水手服,或許就是剛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後麵還有幾滴梅花殘印。他吃最劣質的沙丁魚,刺多肉少還有嚴重的腐爛氣息。他有個外號叫小狗,是那兩個胖子起的,他們是這船上的大副二副。
他的工作條理簡單,三餐的時間他要去後廚洗刷碗盤,剩餘時間打掃各個樓層的地板,添加燃料,搬運各種物資,而淩晨三四點鍾他要在起浮中將甲板擦得油亮。
然而,碗碟會碎,樓層會殘留各種垃圾,燃料會搬不動,物資也會十分淩亂,更糟的是,甲板會被海水重新塗上海鹽,一切的一切隨著鞭痕在不停的忍受著折磨。這兒不若硫磺島上的自由,也不若海水的沉溺,這是牢籠一個魔鬼般的牢籠。
或許是見這個可憐的孩子太過老實,大副胖子給他放了一天假,但不許他回底層宿舍和那些他不應該去的大人物那裏。那麼,甲板就是他唯一的選擇,運氣不錯,今天風和日麗。那裏又個賣牡蠣的老頭,他總是喜歡靠著圍欄和他吹牛。
一群貴族從船艙走了出來,他們或端著酒杯互相交談,或是自娛笙歌,翩翩起舞。每個著裝華麗的男人身旁總是有一個美麗到不像話的女子,而每一個女子總是可以獨當一麵。當然,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看起來倒是更完美一些,一位夫人,一位女兒。美麗的女生總是敏感的發覺有人在打量著他們,而且這目光絕對不屬於她所在的階層。
她好奇地看向他,打量著不屬於她的世界的人;他同樣打量著她,禮節性的掩蓋剛才不禮貌的冒犯。然後女孩在俯下身子的公爵耳邊輕語幾句,便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小三十二。”自從上一個死了之後,買牡蠣的老頭就喜歡在三十二的前麵冠以小字,用以區分他失去的“故友”,“我敢打賭,她一定是來找我的,今天生意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