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C市第一醫院門口,雲兮瘋了一樣衝下車,邊往醫院裏跑邊大吼:“醫生,快來醫生,救命啊……”
接近半夜時分,醫院裏很安靜,雲兮的喊聲格外刺耳,立刻引起了注意。
兩個值夜班的護士聞聲趕來,一個年長的護士吩咐年輕的護士去請醫生,她跟著雲兮把蔣天昊從車裏扶出來。
醫生很快趕來。蔣天昊被帶進檢查室。
雲兮這才氣喘籲籲地攤坐在走廊的座椅上,鬆了一口氣。她抹了一把臉,滿頭大汗,低頭看見衣服也有些淩亂,又把衣服整理好。本以為自己和蔣天昊的生活會再無交集,可以坦然地麵對他,沒想到他一暈倒,自己還是會擔心的要命,一路過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雲兮苦笑,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醫生出來通知她:“你是病人家屬嗎?病人沒什麼大礙。他喝醉睡了。受了點皮外傷。從拍的片子上沒有危險。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住院觀察一晚吧。你先去辦住院手續,然後找護士帶你去住院部。”
“好好,馬上就去。”雲兮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
“還有,病人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個勁兒地喊‘雲兒雲兒’的,還說什麼‘不許你們詆毀我的雲兒’,你知道誰是他口中的‘雲兒’嗎,要是知道,就讓她過來安撫安撫病人。”醫生叫住雲兮補充道。
雲兮麵帶難色地應允著,愣怔片刻,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醫生的感歎聲:“唉,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為愛情要死要活的。”
年長的護士應聲道:“可不是。一失戀就鬧自殺。自己的命都不愛惜,還有資格談情說愛。”
他們大概是認為蔣天昊是被女朋友拋棄了才弄成這樣的吧。
雲兮不敢說自己就是他口中聲聲呼喚的雲兒,她怕一說,她自己就會情不自禁地跟著蔣天昊的想法走。
上午還好好的一個人,晚上怎麼就爛醉如泥,而且聽醫生的口吻,他應該是和別人打架了。為什麼啊,為了她?她不會感激的。雲兮不明白,都走到這步了,就算她想回頭,還能回得去嗎?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蔣天昊到底知不知道知道她雲兮想要什麼啊?她想要一個安穩的家,想雲湧能有個屬於自己的爸爸,想一家人每天能圍在一桌吃飯,就算是粗茶淡飯也無所謂。可這些,蔣天昊能給她和雲湧嗎?如果不能,就不要打攪他們平靜的生活,給他們虛無的希望。
辦好住院手續,雲兮來到病房。
蔣天昊安靜地睡著。睡夢中的他依然眉頭緊鎖,雙拳緊握。
雲兮走過去坐在床旁邊,忍不住歎了口氣。她輕輕的撫平他的濃眉,舒展開他的雙拳。由於過於用力,他的手心烙著深深的的手指甲印記。雲兮默默地抹去他手心中手指甲留下的痕跡。
她握著蔣天昊的手,黯然地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裏滿是憂傷,淡淡地說:“天昊,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把我忘了吧,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別再為我受傷。也別再來找我。”說完雲兮站起身想要離開,不料手卻被緊緊地拉住。
蔣天昊痛苦地蹙著濃眉,喃喃囈語:“雲兒,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不要……”說著把雲兮的手使勁按在胸前。
雲兮輕拍他,安慰他:“好好,不走不走,你睡吧,睡吧。”
見他又安靜下來,雲兮用力抽出手,走出了病房,淚水瞬間滑落。
“天昊,對不起,我不是6年前的雲兮,你也不是6年的天昊,一切都結束了。”她在心中無聲地說。
經過護士台,她找值班護士交代好,請她多關照,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