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凡人來說,上山的路走起來隻是累些,而對於修真者而言,龍虎山的守山大陣極不友善,進來先壓低兩個大境界,接著外界的暴躁靈氣,勾動體內真元,使人心煩意亂。
“擦!日頭也不猛,咋還越走越熱了!”
林立抹著汗水罵罵咧咧,辟穀以來寒暑不侵,身上很久沒有這種黏糊糊的感覺了,不太舒服。
丹朱從出門開始就一改往日的高調囂張,此時更是沉默得不像本人,訥訥說道:“再行四百米,拐過前麵那個彎有座茶寮,進去歇會兒。”
顯然,大長老以前來過龍虎山,如他所言,四百米不多不少,拐過彎便能見著一杆茶幌子迎風招展,旁邊小茶寮裏茶客稀稀。
坐進去要了兩碗涼茶,等茶的時候,林立不動聲色觀察著臨近茶桌上的幾人,情況跟他差不多,真元流動都很滯澀,身畔縈繞著雜亂的自然靈氣。
這座茶寮便應當是專門為這些,被守山大陣困擾的修真者而開設的。
涼茶下肚,燥熱頓時消解去不少,再坐了會兒,林立掏出錢包準備付賬,卻被茶小二告知,此處不收取凡間銀錢。
“那你們收什麼?”
“看情況,我們最近需要什麼就收什麼,可能是一捆柴,也可能是玄級法器。”小二回答道。
林立驚了,龍虎山的茶寮就這麼拽?喝完茶要付出一柄玄級法器?
“這是規矩,上麵幡子上寫著有,喝得起就喝,喝不起也賒不了賬。”丹朱在側沉聲解釋道。
林立趕忙衝到棚子外麵,歪著腦袋看了眼茶幌子,上麵掛著今日茶資,寫的是衝靈草,“還好還好。”林大少拍著胸脯,被宰的危險解除了。
衝靈草在修真界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靈藥,常見得很,就跟凡間的板藍根衝劑差不多,不過轉眼問題又來了——這麼常見的藥材,林立身上還真沒帶著,一株都掏不出來。
“小哥,我這兒萬靈丹倒是不少,比衝靈草值價多了,能換換不?”
“不行,你若是沒有衝靈草,拿紫藤蘿代替也行。”小二哥十分幹脆的拒絕道,很有原則。
林立額頭掛上了黑線,紫藤蘿比衝靈草稀有一點,但也算不上獅子大開口,問題是紫藤蘿他身上也沒有。於是隻好把目光投向了鄰座的幾人:“道友,身上可帶著多餘的衝靈草?在下願意等價交換。”
那幾人看麵相挺好說話,其中一人操著關中口音,苦笑道:“道友,不是不肯幫你,區區衝靈草,甭說交換了,放在平時送你都成。”
聽到這兒,林立的心已然涼了半截,隻聽對方繼續說道:“這一碗茶就是兩百棵,我們兄弟身上的剛好夠啊~”
“呃,無妨無妨,謝過道友了。”
林立假裝大度的擺擺手,心裏各種臥槽,無妨個屁,這荒郊野嶺的,周遭過客全是凡人,上哪兒弄兩百株衝靈草去?
眼珠子轉了幾圈,林大少隻好回到茶小二那邊,賠著笑臉,道:“小哥,冒昧問一句,你們要這衝靈草紫藤蘿準備幹啥使的?我看看身上是否有相同藥理的東西。”
他算半個職業煉丹師,隨身攜帶的靈藥種類並不少,想來想去,也隻有這麼一個辦法可行了。
小二哥對這事倒不忌諱,直言道:“三天前這兒來了個姑娘,魂魄受損極重,我家掌櫃的費盡力氣,總算把傷勢壓住了,不過我家掌櫃的,也因此耗空真元閉關養氣去了,無力救治那姑娘滿身燒傷。掌櫃的說,姑娘雖然被火法打得體無完膚,但看模子受傷前應該也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胚子,不忍心她容顏盡毀,所以叫我把這幾天的茶資,都改成療火傷和養膚生肌的靈藥。”
“哦~”
林立摸著鼻尖點點頭,這就好辦了,他的確沒帶著養膚生肌和療火傷的藥材,不過銀針卻是走哪兒帶哪兒,須臾不離身。
神農十九針,生死人肉白骨,祛個火毒除疤生膚還不是手到擒來?
“小哥,反正你要那藥材,也隻是為了給姑娘治傷,再說你每天在這兒等人上門湊藥材,湊到何時才能湊夠?你看這樣成不成,我手上的醫術還算不賴,直接替你把姑娘治好,抵了這頓茶錢如何?”
小二哥眼睛一亮:“你真有把握?”
恰逢白帝壽辰後不久,最近尋訪龍虎山的修士少得很,湊藥還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湊齊,貽誤了時機,到時候就算治好,那姑娘恐怕也回不到最初的容顏,有懂醫道的直接施診當然再好不過。
“魂魄傷勢都被你掌櫃的壓製住了,肉身傷勢,灑灑水啦!”
林立對自己的醫術那是相當有信心,火傷而已,又不是什麼怪症頑疾。
那位小哥沒有猶豫太久,斟酌片刻便對他招了招手:“隨我來吧,先看看再說能不能治,姑娘家最在乎的就是容貌,草率不得。”
林立心頭暗笑,小哥做人還挺實在,也就是守著龍虎山賣茶,這要是去了外麵的世界,不曉得要被那些奸詐散修坑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