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逐流驚歎道:“學劍的人眼睛果然刁鑽!”
“嘁!”
柳鳴咬著牙,顯得很生氣。
林立站的位置離赫連留雷隻有一尺半,這點柳鳴估計錯了。
“你對著一個分身砍得很開心嘛!”
……
……
林立沒被蘊含道韻的鋒芒剁成肉沫,還活著,臉上帶著勝者的笑容,刀尖抵在銅馬將軍第四節脊骨上。
眾所周知,刀尖戳穿脊骨之後抵達的,便是妖族根基所在--妖丹!
“反敗為勝了?”
“先用飛刀將敵人的注意力引到某個地方,再用假身騙去所有鋒芒,自己則趁勢從完全安全的位置突襲,林道友的戰鬥邏輯實在太清晰了!”
“是啊,說起來很容易,和我們平時學的沒什麼兩樣,但要在那樣危險的環境下,有條不紊去做成現實,很難很難。”
“以弱勝強,之前我們都太小看他了啊,這家夥不但有顆好用的奸詐腦子,實力亦可媲美陸石榜上的天才們。”
年輕修士們幾乎被跌宕起伏的戰局驚呆了,好在結果是他們希望看到的,可惜喜悅之中,他們並未注意到自己門派裏上了年歲的老人,都緘默著毫無激動。
“雜碎,你真以為憑你這副殘軀,可以抗衡我蜃妖一族的血脈秘技?”
被人用刀指著妖丹,赫連留雷半點沒有慌亂與惱怒,反倒是一副正中下懷的冷笑。
歘歘歘!
林立腳下無數青草碎成渣滓,顯然受了驚嚇:“竟還有無形的鋒芒!”
他拔腿想撤,但身子猶如被某種力量牢牢鎖住,任憑怎麼努力,腳步都沒能挪動分毫。
草碎後,便到了他的腿,接著是他的腰,然後手、腹、頸、臉、頭。
一瞬間林立整個人被切成八段,又一瞬間,他化作粉末,在旁人眼裏他就像是掉進水裏的砂糖,自然而然地融化掉。
隻有赫連留雷與幾位當年見過這招的老人知道,撕天爪真正可怕的,從來就不是那些有形的鋒芒。
“唉!”
瀟湘院姓慕的老人不由深深一道歎息,林立能做到那一步,已經可以稱作絕地反擊的典範戰例了,是個不折不扣的絕頂天才,可終歸對蜃妖的了解太少。
“怎麼會這樣!”
年輕修士們臉上表情各異,有的呆若木雞,有的激動不已。
眼看著都反敗為勝了,形勢卻驀地急轉直下,被人削得渣都不剩,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但無論人界修士們再不能接受,事實就是如此,蜃妖的血脈妖術強大且詭異,林立沒能接住。
“林立已死,意義想必無須我多言,諸位還請回去休息吧,整理好精神參加天明後的大宴。”
赫連留雷渾身為之一陣輕鬆,總算,這隻煩人的蒼蠅不會再蹦躂了。
修士們神情多少有些唏噓,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隻好各自離開往黎陽古道的方向走去。
柳鳴巋然站在原地,盯著那把插入泥土幾寸、被草叢遮掩的黑刀。楚逐流則撩起道袍蹲下,眉頭緊皺。
海延勳手指擰著草葉,垮著嘴角,覺得很可惜。
“你對著一個分身好像砍得很爽嘛?”
此時,眾人耳畔響起一道聲音,這道聲音很熟悉,很輕佻,很不應該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