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治病的時候林立不會在乎男女之嫌，心態平靜地坐在那裏，指腹搭上女生如藕的皓腕。
法眼觀氣息，切脈斷內裏，不多時，他便診出了許多有用的信息，某種意義上而言，此刻的她比這位女子本人還要了解她。
三百二十七歲零四十天整，這是女生的年齡，也就是說，她的雙親是在三百二十年前離開人世的，而那時候背後這位老者已經是入道多年的大乘期強者。
很奇怪，誰那麼大膽子，敢動這等絕世強者的兒子兒媳？
林立壓下雜念，現在顯然不是刨根問底打聽往事的時機，仔細運用真元在女生體內遊走半刻，才將手指從對方手腕上移走，皺眉道：“丹田損毀十分嚴重，且經脈中夾雜著很多種駁雜的氣勁，當務之急，要先將這些氣勁卸掉，再著手修複丹田氣海。”
令他頗為吃驚的是，此女未受傷之時，境界竟然已經登頂渡劫期，無限接近大乘期。
要知道這姑娘可才三百來歲多點零頭，在修真者觀念裏，簡直年輕得不能再年輕，實力卻可比肩當世最頂尖的那一小搓閉山老怪。
有個大乘期強者做爺爺，果然是不一樣啊！
然而老者接下來透露的信息，更加令林立驚得合不攏嘴——
床榻上命火黯淡的姑娘名為穆纖陽，五年前，老者的本意是讓孫女來海上的世界，見識一番人類本來該在的歸屬，同時也對林立施予助力。
如此說來，林立早就該認識這位姑娘，但造化弄人，她才剛上岸不足半日，便遭到神秘高手襲擊，那高手高得離譜，十合之內將她重傷，然後直接丟回了海裏。
“偷襲？”
林立無法想象，當世除了眼前的老者，還有人能將這位曾經渡劫巔峰的女孩輕易打成重傷。
“不算偷襲，也不必偷襲。”
老者低沉說道。
林立啞然，艱難問道：“那豈不是說，除卻前輩以外，地球上還有第二位大乘期？”
老者搖搖頭，說道：“他生在末法時代，無論如何也進不到這個境界來，卻也相差不遠，放眼縱觀，那人恐怕是當今渡劫期的最強之人。他在纖陽體內打入的勁氣，我耗盡心血也隻除去八成，剩下的便隻能仰仗你的手段了。而我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如今也不敢說在鬥法上能穩壓那人。”
信息量太大，林立念頭一時間有些不通達。
……
……
穆纖陽體內的勁氣極為複雜，摻雜了許多種法術，八樣屬性的真元都有，即使林立自認醫力登峰造極，要卸掉這些勁氣也麻煩到了極點，老者雖為屹立乾坤之巔的大乘期，不懂醫道，要在不傷到孫女的前提下除掉詭異勁氣，要付出的代價著實巨大。
而襲擊穆纖陽那名貌似渡劫期無敵的高手，似乎也吃定了這一點，料準了老者會不惜一切保護愛孫，便如同狠狠將了這位世間唯一強過自己的強者一軍。
“好陰險的陽謀！”
林立忍不住沉沉一聲歎息。
老者對他全無防範，氣息畢露無遺，所以他能很清楚的通過望氣看到，老者自身體內也蘊藏著除之不盡的火，唯有身處著八千米的深海海底，才可完全抑製。
這也就意味著，除非動身趕赴域外星空，否則老者是不能離開這片深海與人交戰的。
“前輩可知曉那人的底細？”林立問道。
老人直白道：“現在的你，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至少應當境界與之持平，才能撥雲見日。”
林立自嘲的笑道：“前輩放心，猥瑣發育向來被晚輩奉作座右銘，時機未成熟，晚輩不會義氣用事的。不過總該知道，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是誰，以及，我從來也不記得，自己幾時豎立了這麼一尊大敵。”
老者為孫女掩下粉色紗帳，繼而起身朝屋外走去，林立再次尾隨跟上。
來到三棟木屋外麵，透明真元罩外是寂滅般暗黑的海水，偶爾有會發光的魚兒有過，帶起一陣波光粼粼。
老人家脊背微駝，雙手負在身後，語氣悠長說道：“我在這海底待得太久，離世頗遠，過於實際的底細並不清楚，能告訴你的，隻有兩件事。”
“那人與昆侖山淵源極深，或者，便是昆侖山的哪位長老，甚至玉虛宮掌教。”
林立輕輕點頭，觀察穆纖陽體內的勁氣時他就有所猜想，昆侖山涅槃經的火味兒太濃。
老者繼續說道：“你應該從別人那裏聽到過‘兵主’，門生忠仆遍布道門，要與他麵對麵，你還有很多重困難要跨越。青丘九公主很特殊，你能收為己用很不錯，但姓柳的後生，想必不會成為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