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怕人,而且還瞪著他。似乎覺得這個無知人類的姿態太馬虎,它輕叫一聲。其聲嚶脆清亮飽含威嚴,但齊樹根一點都不怕,這麼個小不點兒,又不是什麼魁梧遮天的凶魔,還能把他嚇住不成。
小獸仿佛感知到了他所想,有些惱火這個睜眼瞎的不識泰山,多少人見到它這一族都是恭拜敬奉,而這個家夥居然還敢小瞧,簡直是蠢到家了!它左腳抬起,而後緩慢落下,隨著它腳尖觸石,一道銀色波紋蕩漾開來。
巨大的鬧中,忽然取靜。這靜,是瀑布斷流倒逆而失,是潭底忽然空空如也餘下百餘尾魚兒蹦跳著尋找突然消失的水源,是花草樹木的瞬間飛舞,這些變化可謂玄妙之極。若不是看穿這家夥的底細沒什麼威脅可言,它可一點都不介意讓他也消受一下這其中奧妙。
齊樹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它,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甚至不敢把尾指中的“幹將”拿出來,這不是鬧著玩的,亮劍容易收劍難。他隻得收緩呼吸,臉上盡量擠出中正平和的表情。
小獸一聲忽地吼叫。
齊樹根神魂巨震,他幾乎下意識就要出劍了,眼睛餘光卻掃到小獸根本不是對著他,而是另一側一簇灌木。
那裏有另外一隻渾身冒著淡淡黑霧的妖獸。一隻渾身髒邪,口角流涎腐蝕地麵的妖獸。不同於小獸嬌小的體型,這隻妖獸不但渾身帶著妖邪色彩,而且體型也足有豹子大小。雖然是牛身,但卻是白色的猙獰頭顱,頭上竟然隻有一隻獨眼,最為懾人之處還是尾部竟然是一條吐著信子的細長黑蛇。妖獸立足之處,草木盡皆枯死,地麵幹裂。
這兩隻奇獸幾乎都無視這個弱小的人類,幾乎都同時殺向了對方。妖獸嚎叫一聲,其聲刺耳,而後更是噴出一道黑氣向著化作一道白光的小獸而去。雖然小獸體型不大,但氣勢卻不落絲毫尤且勝之,它不閃不避,直接向著妖獸噴出的黑氣衝去,一路循著黑氣撲向了妖獸的頭顱,一道銀色光亮出現在了它的雙足。
黑氣能夠讓周邊的參天大樹瞬間枯死,但到了小獸這,卻隻能讓它身周的銀色光團稍稍黯淡一些,完全沒有比例可言的二者,在相撞之後竟達到了勢均力敵的情況。
兩道精純之極的勁氣相互碰撞可不是鬧著玩的,四周砂石刹那便陷入了暴走的狀況,不斷有呼嘯的石頭樹木打在了齊樹根身上,要不是他拚命運轉《白十三屠》,再加上以“幹將”護身,恐怕光是這些木石就足以將他重傷,更別提受到勁氣波及了,他直接就鮮血噴湧死死撲在地上。
《白十三屠》第四重運轉到了一個絕顛的地步,手中幹將無用武之地他插在地上權當一個借力點這才沒被勁氣扇飛。在這場完全超出他預料和層次的戰鬥中,齊樹根卻有一種特別感受,他雙掌之間瘋狂噴湧真氣,但是後背有兩個穴道卻被勾動得蠢蠢欲動。
他心神一動,幹脆試著用《白十三屠》去吸取混雜過的天地元氣。這一試,就不能停了。他驚喜發現,在陰沉和聖潔之間,是濃純的天地元氣,而且小獸的氣息猶占上風,讓他的靈台能夠保持清明。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第五幅陣圖和口訣。第五重名曰兵臨,齊樹根抬頭望月。
正奇相合。
轟!
一股浩然氣息,從兩個穴道源源不斷湧出。不但恢複神采,而且一層淡淡真氣真是宛若實質流轉在外,更有一層內壓真氣,懸於心髒肺腑裏。原本顯然脆弱的身體,忽然就像多出了一層甲,這沾染了兩種奇獸的天地原氣,不斷滲透進他的身體,那些原本早已足夠他死去數十次的煞氣,卻被他體內有感的名劍悄然化解。
當他再次搖晃起身時,兩獸之間的戰鬥已然接近結束。
身體嬌小的小獸,正探出雙爪,爪尖的寒光已經探入到了妖獸頭內,在最後關頭下,即便是獸也知道垂死務必要掙紮的道理,妖獸瘋狂掙紮,強壯的身體不斷顫抖打滾,以圖將小獸甩開躲過這一劫。但這個舉動卻徹底讓滾下來的小獸動怒,它猛力朝著半空一吸,身體瞬息擴大數倍,壓住了妖獸的身體而後一口咬住了妖獸的脖子,狂烈撕咬。
還未死絕的妖獸尾部似利劍刺入了小獸的身體,小獸也終於徹底發狂,發出一聲怒嚎之後幾下猛力撕咬一把將妖獸的頭顱甩開了老遠,它掙紮著將蛇尾甩開,體內流出了淡金色的血液,走了數步之後,頹然跌倒,陷入了昏迷。
齊樹根望著這個再次恢複了嬌小體型的小家夥,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抄起抱在懷裏,抬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