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未正式成個指揮使,可這風聲早已傳遍官場,此種重大人事調動,豈是能瞞得過人的?要是張祈安當個文官或許去阻力重重,可是這曆來由皇帝私自任命的錦衣衛係統,卻由不得誰指手畫腳,要想幹涉也成,估計離死期也就不遠了,以至於年僅十五歲的張祈安,就成了整個大明官場上最年輕的實權大員了。
原本想去趟東宮,可張祈安還是打消主意,這些年來,他和太子朱高熾的感情越加深厚,也因有了張祈安的暗中支持,心中大定的朱高熾時刻鎮定自若,成日在東宮不是讀書寫字,就是調戲美女,倒也過的逍遙無比。
也是正巧,這一想到太子殿下,就記起他的幾個兒子來,走路時還尋思著今日之約,一等張祈安拐進側殿,就瞧見兩個皇孫站在遠處的一顆大槐樹下,嬉皮笑臉的盯著自己。
張祈安立時笑道:“怎麼,今日沒有功課?這麼早就溜出來了?”
對麵兩位一身淡黃蟒袍的少年立時嬉笑,其中年紀大約十三四歲,長得斯文秀氣的哥哥名叫朱瞻埈,乃是太子朱高熾的第二子,生母是側妃李氏,算是庶出。
小的那位十歲左右,卻是太子妃親生的嫡二子朱瞻墉,這皇孫卻和他大哥皇太孫朱瞻基不太像,反而酷似他父親太子朱高熾,整個一個小胖墩,白白嫩嫩的甚是聰明狡猾。
原來他們三人是相約今日在宮裏碰麵,因今天乃是隆重之極的大朝會,所以皇子皇孫們得以休息一天,剛才張祈安口出詢問,明顯是故意戲弄他們了。
哥哥朱瞻埈嘻嘻一笑,他本人雖然隻有十三歲,可平日做派舉止也跟個小大人一樣,隻是此刻見到好友,自是收起了世故一麵,又因他乃是庶出,對於皇位也沒什麼念想,而其他兄弟年紀都還小,此時和皇太孫朱瞻基兄弟之間,倒是兄友弟恭的親密無間。
“祈哥哥,那蛐蛐拿來沒有?我們都急死了。”
急不可耐的說完,朱瞻埈神色急切,他身邊的小胖子朱瞻墉同樣麵露期待,看的張祈安嘿嘿笑道:“自然是帶了,不過,這次要是輸了,可別埋怨我。”
這大哥朱瞻基嗜好鬥促織,身邊之人自是有樣學樣,此種小道,即使是皇帝朱棣也不大管束,頂多碰上了訓斥幾句了事,反而是大臣們對此深惡痛絕,經常進言此乃玩物喪誌之道。
張祈安對此倒沒什麼看法,倒是有些同情這些位藝術造詣頗高的曆代皇帝們,誰讓他們身為帝王身,天下之主身上的任何一件小缺點,都會被下麵人放大無數倍了。
封建帝王製度也不消多說,其中利弊其實就是古人未必就不明白,隻是既得利益者有誌一同的選擇遺忘而已,這也是古時的必然選擇,尤其是對中原人來說,家天下可是幾千年來最牢不可破的統治方式了。
領著兩位皇孫走至附近的禦馬監,自有公公們殷勤上來伺候,遠處十幾名隸屬東宮的太監,探頭探腦的守在遠處。
禦馬監這幾年來可是權勢漸大,已經和有名的司禮監,在宮中形成分庭抗禮之勢,其中禦馬監經營各處皇莊,店鋪的進項,打理京城內外多處草場,乃是有名的內管家,又可以提調兵事,隱隱間和戶部,都督府分享權力。
既然負責養馬之責,其下自然有養馬,馴馬之人,其中組成大多是由從蒙古逃回來的壯漢組成,永樂皇帝本就有用北方邊民成軍的習慣,對他們最是信賴,由此就產生一直精銳禁軍,就是有名的騰驤四衛,這支三千多人的精銳騎兵,其戰力乃是僅次於三千營的鐵騎了,由此而上,禦馬監的一幹太監們,自是權力大增,從當年的馬夫頭目一躍而成為明朝宦官二十四衙門,赫赫有名的上十二監中的頂級衙門了。
張祈安倒是對於遠處正在訓練的騎兵垂涎欲滴,可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些人可是距離皇帝最近的騎兵了,除了太監以外,皇帝壓根就不信任別人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