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周媽媽,替奶奶和母親向您帶聲好。”張林上前施禮,笑著說道,周文濤也跟著彎腰施禮,鄭重的低頭說道:“孫侄子周文濤拜見姑奶,給您老磕頭了。”
當即跪倒在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身後的墨竹趕忙跟著磕頭,他到有自知之明,沒敢張嘴說話,隻是一臉的喜色卻瞞不過人,看的周圍兩個十七八歲的丫鬟嘻嘻而笑
這周氏對周文濤來說實在是陌生,但是這位周媽媽卻不知聽母親念叨了多少次了,這自稱姑奶一叫出口,當即聽的他心中再無半點懷疑,馬上恭恭敬敬,親親熱熱的跪下磕頭,這彼此親戚關係說來,真是有點血緣關係,當年這老太太本身就是老姑奶奶遠房表妹,隻是家境破敗,父母雙亡,無奈下給人家當了丫鬟,按親戚遠近,甚至和自家這邊還要更近些。
拘謹的盤坐在炕上,張林和周文濤二人笑著陪周媽媽閑話,麵對老人囉囉嗦嗦的竟問些吃穿用度,家中如何,有無定親一類家長裏短的瑣事,還盡能支撐的住,反而舌燦生花的旁征博引,不時說上幾段小笑話,講些坊間家鄉的一些趣事,這對兩位滿腹才華,口才不錯的書生來說,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真是一時間哄得老太太笑的都合不攏嘴。
周媽媽和一邊站著相陪的周氏徑自高高興興,就連在不遠處立著的墨竹都興高采烈的和兩個大丫鬟竊竊私語,而兩位青年公子可心中暗暗叫苦,真是越來越感到坐立不寧,這臉上的汗都順著脖子流進衣領中了。
這老太太年紀大,身體虛,以至於大熱天的還燒著火炕,一開始二人還未感覺出不妥,可這時間坐的越久,就越覺得屁股下麵好似燒紅的鐵板一樣,燙的自己真是小腹緊縮,就差沒有齜牙咧嘴,一躍而起了。
要說事兒也不大,一句解釋就成,可世事還偏偏就離奇荒誕至此,先說這張林,如今滿肚子在盤算著美事,無非是想利用周文濤麵見老祖宗時,替自己美言幾句,不但能在老祖宗眼前得個幾分光彩,還在張府留下仗義儒雅的好名聲,順便在這邊掛上號,想必今後通過周文濤,能有機會再次進入內宅,假如幸運的話,一旦撞見二爺張祈安,那張林絕對自信憑著自己的人品風度,上佳口才,定能給對方留下大好印象,這全族上下誰不知道,二爺為人最是護短,對於身邊親善之人,那可是照顧的無微不至,麵麵俱到。
心中存著這個如意算盤,張林不免有些患得患失,更加注重自身的良好形象,絕不肯在下鄉人周文濤和滿屋子的女人麵前,顯得自家沒有教養,忍氣工夫還不如旁人,所以唯有苦苦忍耐,好似沒事人似地談笑風生。
而周文濤呢,到沒有對麵仁兄那般思想複雜,可是這越是覺得出身自鄉下小地方,就越不肯弱了臉麵,加上他自小聰慧,鄉裏縣裏沒人不知道他的大名,其人又是少年得意,這傲氣就更比一般人強上許多,眼巴巴的瞅著對麵兄長一副舉重若輕的神態,心下欽佩不已的同時,這胸中戰意那是蹭蹭的高漲,在他認為,這由小事看大,別看隻是區區的坐熱炕頭,其中可包含了養氣,涵養,忍耐等綜合素質的比拚,如果連兄長都勝不了,那還何談什麼與天下讀書人爭鋒?
就這樣,這兩位青年可就在那憋著勁的苦撐,心裏一邊鬼哭狼嚎,明麵上卻麵不改色,絕不肯輕易低頭,眼瞅著這臀下的軟肉就要被燙成了成片成片的大水泡了,還一身汗流浹背,滿臉如血色般的紅彤彤充血的狼狽模樣,好似那倒立吊了一天的大公雞,此刻的樣子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也是活該他倆倒黴,趕巧這周媽媽眼神不大好使,兀自興高采烈的說笑,這二人急的那眼珠子都要快瞪出來了,這心裏不免焦急萬分,不停地暗暗嘀咕,納悶不已,自家這年輕人坐在熱炕邊都大覺受不了,怎麼老太太反而穩如磐石,這可是奇了怪哉!
這番麵紅耳赤的糊塗模樣,可被站著的周氏看在眼中,心裏不由得大笑不止,敢情她早就知道那炕萬萬是坐不得的,故意使壞的不去提醒,隻沒想到,這兩個小子還真就老實的不像話,侄兒文濤那還罷了,這張林可是油嘴滑舌,聰明的好似猴子一般,今天怎麼還會如此沉穩?越是心中奇怪,周氏就越不說破,笑吟吟的看著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