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神態間卻透著格外親熱,其他人更是神色有些拘謹,唯有那王姓:“這幾年張家可是在京城出了大名,不知那混世魔王和張兄何如稱呼?”
“混世魔王?啊,想起來了,就是那八歲時語出驚人,料事如神的未來國公爺了,如今可是錦衣衛指揮儉事,被我等士林子弟稱讚有加的少年英傑啊!”
隨著一位,其他人頓時讚同的連連點頭,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姓:“幸虧這些年有那張少爺屢次出手,才使得朝中諸公能平安無事,要不然,還不知有多少大人,被那小人紀綱暗害身死呢。”
王姓:“還是莫要議論此事的好,省的隔牆有耳,憑空節外生枝,生出無窮事端出來,那紀綱如今和張少爺水火不容,唉,也不知最後鹿死誰手,好生叫人擔心啊!”
眾人點頭,雖然一個個正是血氣方剛,敢慷慨激揚指點江山的年紀,但對於無孔不入的錦衣衛還是好生顧忌,這幾年,那些身穿飛魚服,手拿繡春刀的密探們,行事越鬼祟,出手也更加狠辣,實在是讓人心底生寒,要不是有張家少爺這位錦衣衛中的定海神針,還不知要弄得多少大臣富戶家破人亡呢。
一時間,亭中氣氛有些沉悶,張姓書生輕輕一拍手中折扇,朗聲笑道:“那張祈安論輩分乃是我的族弟,可彼此地位卻有如天壤之別,在下家裏隻是府上旁係,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兄弟,這些年一共也沒見過幾麵,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
眾人笑著點頭,心想正該如此,要不然,你根本不必苦讀詩書,來參加這難如登天的科舉考試,隨便走個門路,何愁不弄個一官半職。
有幾位書生臉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更多的是滿不在乎,畢竟這文人和勳貴子弟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甚至彼此間的交際圈子都能用涇渭分明來形容,互相根本沒有什麼來往,更是以看對方瞧不起,不順眼的居多。
那胖書生悵然一聲長歎,神色憧憬的嬉笑道:“真想見見那位傳中中的人傑,坊間傳言都說,這張二爺容貌俊逸非凡,氣質更是飄逸出塵,乃是謫仙般的瀟灑人物,真是恨不得馬上趕去拜見,大家好生暢談一番。”
“嗯,不隻容貌氣質與眾不同,為人更是爽直親和,聽說猶如春風拂麵,使人見之忘俗,隻是不喜讀書,在聖上麵前更是嬉笑怒罵,視若等閑,惹得皇帝成天連連作,恨不得把他扔到那天涯海角呆著,省的見之心煩。”
“哈哈,如今我朝誰人不知,在聖上麵前說話最有分量,挨罵次數最多,被大人們戲稱為天生弄臣的張二爺,可是真正有一顆金子般的赤字之心呀。”
眾人同聲大笑,顯然對於這張祈安都是心有好感,雖然那是一位真正的豪門紈絝子弟,但因這幾年行事光明磊落,屢次為讀書人出身的文臣仗義執言,又接連勸止皇帝多次殺戮舉動,真可稱得上是活人無數,所以深為天下讀書人為之景仰,更是被滿朝文武奉為救苦救難的大善人。
高中客棧,建在夫子廟不遠處的一條街道上,此處民居密集,小河環繞,小橋古樹隨處可見,行人不多,走動的路人大多是附近居民。
不過如今卻漸漸熱鬧起來,隨著來年朝廷就要再開科舉,即使此地略有些偏僻,也引來無數慕名而來的讀書人,選擇在此處暫居。
店中占地頗大,前後不但有三進三出的套院,就是當街的主樓都高達三層,另外左右兩側都新辟了院子,用來專供出手豪綽的富家子弟,獨門獨院的靜心讀書。
剛進城的書生主仆二人,一入城的要之事,自然是要尋個落腳之地,幸好那老漢是個常年做慣腳夫的,對於繁華京城那複雜之極的道路很是熟悉,領著他們就急匆匆趕到此處,也是老天照顧,正好還有一間客房空著,書生二話不說,掏出二兩銀子作為定錢。
付了腳力錢後,老漢千恩萬謝的告別而歸,客房空間不大,僅有一張床鋪,室內擺放著一套紅木家具,書童簡單的收拾下,把行李放置妥當,二人就著涼茶,啃掉兩張大餅填飽肚皮後,書生自去小睡,書童則在地上鋪上一張竹席,也跟著休息。
等醒來時,外麵天色已經漸暗,左右看看閑著無事,主仆二人換了一身新衣,興奮的走出房間,在客棧中閑逛起來。
那書童跟在少爺身後,臉上可沒主子那麼適意,心疼的嘟囔道:“少爺,二兩銀子才能住上一個月,這店實在是太黑心了,就算是京城物價沸騰,也不至於如此貴的離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