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兩端,來往的人們密密麻麻,寬闊的街道兩旁,各式店鋪鱗次櫛比,金色招牌掛的老高,各家鋪子前,豎著幾丈高的木杆,最頂上那各色的迎賓布簾微微晃動。
街道中全是行人,大多手拿肩扛著行李,也有的挑著貨物,都是滿麵風塵之色,還要那推著小車的鄉下人,正趕著進城販賣,不時有牽著馬匹的體麵人,一邊嗬斥,一邊趕路。
排隊等了老半天,書生才擠出人群,從厚實寬闊的城門洞出來,身邊陪著小仆和老漢,三人不禁站在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路人中,朝著大明朝的京城內部看去。
滿目都是人影憧憧,耳邊聽著嘈雜的喧鬧聲,這街上各式人等真是千奇百怪,走街串戶的遊方郎中,拖兒帶女的婦人老太,挑著擔子的小販子,衣著富貴的京城百姓,滿頭珠翠的丫鬟婆子,還要那一頂頂四方轎子,一輛輛馬車,真是看的書生連連感歎,還有那服飾怪異的海外蠻夷,低頭肅穆的化緣和尚,惹得少年不時叫嚷,大驚小怪的指指點點。
從沒到過京城的主仆二人,興奮的看了半天熱鬧,才在老漢的連聲催促下,邁步朝前走去,很快,順著人流,消失在茫茫人群,條條街道之中。
秦淮河畔的夫子廟,斜對麵,順著引自秦淮河的支流,河岸上青色照壁之後,就是一排排的金粉樓閣,此時那裏行人稀少,除了慕名而來,稀稀落落的一些遊人外,眼不見那夜晚喧鬧火爆的酒綠燈紅,更不見煙花璀璨的十裏珠簾,兩岸如夢似幻的絲竹吟唱。五光十色,如同星空點點的畫舫穿梭,還有那過江之魚般的文人騷客,富戶豪商。
與那邊的冷清相比,整個夫子廟因坐落在貢書院附近,此處又是靠近京城中心位置,連接南北,貫通幾道城門,因而繁華熱鬧無比,不但街市兩邊都是風格各異的樓台水榭,青灰色主體攙著白麵紅磚,夾雜著黑藍兩色木漆,爭奇鬥豔的鬥詹飛瓦,金粉塗就的雕窗遊廊,遠遠看去,一片片建築實乃秀氣絕倫,豈是筆墨所能描述於萬一。
延伸自夫子廟的各條拱橋街道,如同蛛網般向四麵八方輻射,人來人往,喧囂吵鬧,不管是連成片的酒肆茶樓,還是街頭巷尾遍布的小吃攤子,自是吸引無數來自各方遊人,興致盎然的駐足流連。
越是靠近貢院,周圍的店鋪就越是幹淨講究,大多是販賣字畫書籍,古玩器具的文雅之所,店鋪門外還擺放著桌椅,一些落魄文人正在低頭動筆,身後掛滿字畫,也引得一些風雅之士,聚在一起品頭論足。
不遠處的京城貢院,占地極大,從紅牆外看去,隻能依稀瞧見那高高的三層閣亭,以及冒出頭的森森古樹,高大巍峨的官門外,更是被一群群的讀書人包圍,如同花園似地一方天地,猶如世外桃源般,比之一巷之隔的夫子廟,少了幾多人煙味,多了幾分悠閑寫意。
當中那聚星亭中,此時滿滿當當坐著十幾位讀書人,一個個神色悠閑,手拿折扇,不時傳出一陣陣笑聲。
“王兄,今日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憑兄之滿腹才華,來年春闈科舉,定能高中三甲,就算是蟾宮折桂,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一位藍布長衫的青年趕緊搖手,苦笑道:“張兄何必捧我,隻是在詩詞上略有些長處,可參加科舉,比的是文章策論,這可遠遠比不上諸位兄弟了。”
他身邊的一位:“話說以張兄的家世,走個恩萌出身輕輕鬆鬆,卻非要和我等同樣辛苦十年,從童式,鄉試慢慢熬出來,真是令人敬佩。”
相比這群人的穿著各異,有富有貧,這張姓書生即使一身素白長衣,卻也掩不住其身上的世家氣質,聞言神色謙虛,客氣的道:“諸位有所不知,在下身子從小單薄,手無縛雞之力,也隻能念些書參加科舉,為自己謀個出身,而家中乃是世代武將之家,就算是蒙朝廷恩典,那也隻能做個武將,不然隻會丟了祖宗的臉麵。”
眾位書生神色恍然,其中一個身材肥胖,穿著上好綢緞長衫的青年,好奇的詢問道:“觀張兄這氣度舉止,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世家出身,還不知是何家子弟,難道是京城最有名望的張家不成?”
這一身富貴的青年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那張兄衣著材質不凡,所以才有此一問,隨著對方緩慢點頭,驚得眾人恍然大悟,暗道難怪他對京城之事如此了如指掌,為人更是豪爽大方,原來如此。
“馬兄可說的是英國公張家?難怪,難怪。”眾人趕忙起身見禮,想那張家如今名滿天下,自是人人不敢怠慢。
這張姓書生也急忙起身回禮,苦笑道:“眾位兄弟何必如此,唉,早知今日就不過來了,這以後大家還如何相處。”
大家哈哈大笑,彼此客氣一番又重新落座,那胖:“無妨,世間功名利祿皆浮雲而,我等學的的聖賢書,又怎能把區區門第富貴看的太重,今後還是一切如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