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紀綱,此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都要遇上他。”張祈安心中歎息不已,真是想不明白,此人為何到處伸手,難道皇帝朱棣就一點沒有察覺嗎?此事定要深思一下,其中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混賬,難道連我的話都敢不聽的嗎?在不聽令,連你們一塊挨打。”怒視著不遠處的下人,老太爺指著他們破口大罵,不耐煩的揮揮手,對神色委屈,直掉眼淚的張寶說道:“去去,別在這礙事,回你爹娘跟前去。”
張祈安冷眼看著那位糊塗長輩,竟然被人一通哄騙,就如此癡心妄想,難怪一生沒有受到朝廷重用,年紀輕輕就賦閑在家,果然是個頭腦簡單,隻會做蠢事的人物。
對於張寶兒如今的可憐境遇,張祈安心中絕沒半分同情,這古時涉及到豪門的地位之爭,並不會比皇家奪嫡那凶險萬丈的血腥殘酷,步步心悸的經過稍差分毫,自己要是有一絲軟弱和放鬆,念著同是親人而讓步的話,那可就是個天大的傻瓜了,將來絕對會追悔莫及,唯有讓所有癡心者全都死了那條心,才是自己現在要的當務之急。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雖然張雲乃是一位伯爵,地位尊崇,可在這府上,卻實在是沒什麼地位,除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外,大家又哪會把他放在眼裏?一個隻會張口要錢,在家玩弄女人的主家,就算是下人,也是深深地瞧不起。
就算是伯爵府上的那些下人們,此時隻是猶猶豫豫的互相看看,根本不敢上前一步,而他們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了一群虎視眈眈的大漢,這可都是在英國公張輔身邊伺候過的親衛長隨,豈能任由別人傷害自家主子,除非是出自老祖宗親自下的口令。
正當氣氛越來越尷尬沉悶,馬上就要鬧得不可開交時,忽然幾個人跌跌撞撞的從外麵衝了進來,隻是臉色卻沒有慌張的樣子,反而一臉喜氣,最當先的一人甚至一邊跑著,一邊忍不住的揮舞手臂,大喊道:“不得了了,老祖宗,不得了了。”
老祖宗重重的敲了下拐棍,怒道:“慌張什麼,有事就說。”
那人一身管家服飾,年紀在三十上下,趕緊氣喘籲籲的停住,高聲叫道:“小的稟告老祖宗,可不得了了,剛剛成國公身邊的親隨到府上求見,親口告知,生驚天大事了呀,老祖宗,那邱福大將軍在漠北兵敗身死,所有經過都被二爺一一料中,聖上得知此事,龍顏大怒,馬上下聖旨剝奪淇國公家的世襲爵位,此刻已經全家配雲南了。”
“什麼?”
“什麼,此事當真?”
所有人全都大驚,眼光頓時複雜之極的盯向一臉惆悵的二爺張祈安,而二老太爺張雲,更是臉色蒼白,緊跟著砰然大怒,哆哆嗦嗦的指著張祈安,口上大罵道:“都是你這個孽障詛咒邱福大將軍,你,你罪該萬死。”
滿場默然,即使是張雲的嫡親後輩,此時都羞愧難堪的低頭不語,更多的人臉色鄙夷,人家二爺這哪是什麼詛咒?分明是料事如神,這下可是在皇帝麵前出了大光彩啊,這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啊!
那淇國公邱福自己糊塗,辦事不利,又如何能怪罪到一個孩子身上,這老太爺實在是太糊塗了,今日一事,不但沒有奈何人家,還深深的得罪了自家親嫂嫂,今後這家肯定是要分了,就是老祖宗心在善,恐怕也得狠上一回了。
一想到這,國公府上的下人們全都眉飛色舞,人人解氣,一來本就看不慣二房占盡這邊便宜,臉上還得意洋洋的嘴臉,二來就是一旦分家,那自家的日子肯定會好過不少,這關係到切身利益的大事,當然格外上心,一個個真實心頭暢快,喜氣洋洋。
而伯爵府上的下人們,則頓時無精打采,這邊的事誰不清楚?這些年盡管也置辦了些產業,基本自家的進項都沒動過,隻是一味的花那邊的銀子,倒也積攢了無數家底,可畢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底子是遠遠不及這邊府上的,不過也好,反正跟自家關係不大,該怎麼撈錢就怎麼撈,都是一群糊塗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