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難熬的黑夜又過去的時候,費雯終於醒了。幾天的昏迷讓她顯得有一些浮腫,又有一些虛弱。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林忠義可能是才睡著。
她深情的看著林忠義,不忍打攪他。短短的十幾天時間,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生死離別已經被他們完全的經曆了。這樣的經曆,並不能打垮他們,而是讓他們更加的堅強。
這時,她感到,地板似乎的開始震動起來,很微小,但是被她感覺到了。她怕會有危險,又不忍叫醒林忠義,所以掙紮著坐了起來。她起身的時候,扯到了被子,趴在被子上的林忠義很驚醒,一下跳了起來。
“雯雯,你醒了?別動,你身子還虛呢!”林忠義趕緊去扶了扶費雯。
“啊,好難受,身體向一塊棉花似的。”費雯揉了揉雙眼,重新睡好。
“你怎麼醒了?”
“剛才我覺得地麵震動了一下,想去外麵看看。”
“這是建了幾十年的老房子了,有點震動是很正常的,沒事的,你好好休息。”
“我的心裏還是有一點慌,忠義,你去看看吧。”
“好的,我去看看,你別動。”
林忠義為了安撫費雯的心,就走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外麵的情形讓林忠義嚇了一跳,他們對麵的3房間外站滿了人,並且聲音很大。他們的隔音門是加厚了的,所以一點也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怎麼了?”費雯不知道那裏來的力氣,一下站了起來,拔掉了那伴隨他幾天的討厭針管。
“你別下來……”林忠義忙跑過去扶。
“我想走一走!”費雯堅定的說道,在林忠義的攙扶下,走到了門邊。
外麵全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人,有老人,孩子,中年女人,大約有二十多個,都穿著統一的病號服,站在了3門外。他們的開門,並沒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大姐,請問這是怎麼了?”林忠義問道站在後麵點的一個中年女人,她的臉色很蠟黃,顯得很憔悴。林忠義以前也見過像她一樣的病人,應該是腎上有嚴重的問題。
“吳老太太死了,真可憐,無兒無女的。已經死三天了,都沒個人進去看看。”
“你怎麼知道的?醫生怎麼不知道?”費雯問道。
“你們看那飯,已經是三天的分量了,一口也沒動過。這裏的醫生隻有三個,要管幾十號人,忙得過來嗎?”她指著門邊被文字縈繞的幾個方便飯盒。
“那些當兵的跑那去了?以前一點動靜他們就會跑上來的。”林忠義發現了有些不對。
“遇到這種事,誰願意上來看?不是有監控嗎?”
這時,門外的人散成了兩邊,中間留出了一條路。一個戴口罩的高大男醫生和一個長發的女醫生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停在了路中間。
剛才費雯聽到的聲響,就是這輛破舊而沉重的板車所發出的。
“要唱詩了,醫生懂的,你們別說話了。”中年女人神秘的對他們說到。
“我親愛的教友,你就要魂歸天堂,願主保佑你!”最前麵一個戴眼鏡的禿頭老者,手裏拿著一本聖經,開始宣讀著。
在他講了一大段以後,所有人的頭都埋了起來,然後他起了一個調,大家都開始唱起了一首說不出名的宗教歌曲。
林忠義也隨著將頭埋了起來,但他發現,費雯卻沒有埋頭,而是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仿佛被嚇壞了一樣。
他知道,費雯也許開始難受了,所以悄悄的將費雯扶到了裏麵,關上了門。
“怎麼了?雯雯,你不要嚇我。”林忠義搖了搖神誌不清的費雯。
“我昨天才,才看見過她……”
“你看見過誰?”
“老……老太太……”
林忠義突然間回憶到昨天在門邊打開水的老太太,這棟樓每間房間都有開水,根本沒有可以打開水的地方,而她也沒有敲過誰的門。而且,剛才有人說,她已經死三天了!
“雯雯,別怕,也有可能是一個巧合!”林忠義抱起了費雯。